第七百六十一章紫檀夜宴(1/2)
那张直径三米的紫檀木圆桌泛着幽暗的光泽,桌面天然形成的山水纹路在灯光下如同流动的墨迹。
十二把明式官帽椅按照最严谨的礼制排列,每把椅背都雕刻着不同的瑞兽图案——这是侯子特意从苏州请来的老匠人,花了整整三个月才制成的珍品。
赵天宇端坐主位,背后是一幅丈余高的苏绣屏风,九条金线绣制的蛟龙在深蓝缎面上翻腾。
他的左手边依次是倪俊婉和孙媛媛——两位佳人今日的装扮相得益彰,一个如牡丹雍容,一个似幽兰清雅;
右手边则是戴玉笙,他是这里最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
圆桌周围,上官彬哲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静的光芒,戴青峰挺直的脊背透着枭雄气质,侯子与铁狼两个黑帮的老大相映成趣,而江天赐、吴冰南、马明理三位沿海大佬的西装革履,又与扎克的蒙古袍形成鲜明对比,火狼和詹娜坐在了赵天宇的对面。
三步开外,呈众星拱月之势摆放着两张副桌。
陈晓龙那桌清一色是龙门新生代的精锐,这些当年跟着赵天宇打天下的兄弟们,如今都已能独当一面。
徐涵正在给吴琦看手机上的监控画面,两人虽然穿着高定西装,但眉宇间的草莽之气仍未褪尽。
隔壁桌的青狼帮堂主们则保持着江湖前辈的做派,雪鲨堂堂主指尖转着的匕首在餐巾上划出精美的花纹。
赵天宇的目光穿过水晶杯的折射,落在陈晓龙那桌。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张广就坐在那个空位上,还是记忆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正举着酒瓶朝他咧嘴笑。
这个幻觉让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直到倪俊婉在桌下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深吸一口气,向那桌的老兄弟们微微颔首——这个简单的动作里,包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谊。
侍者们开始上菜,鎏金的餐盖次第揭开,顿时满室生辉。南方的黄油蟹膏如鎏金泻玉,北方的雪蛤羹晶莹似琥珀,东海大黄鱼覆着金箔,西域松茸泛着油光。
就连配菜的雕花都暗藏玄机——萝卜刻成的龙形正对着赵天宇的方向,象征着无上的尊荣。
"诸位。
"赵天宇举起酒杯,杯中的蒙族王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晕,
"这第一杯,敬今日的新人。
"
他特意看了眼扎克,这位蒙古汉子正激动地摸着酒坛上的狼图腾——原本侯子准备的是82年的拉菲,但赵天宇坚持换成天狼帮带来的马奶酒,这个细节让在座所有人都明白了何为真正的尊重。
随着酒杯相碰的清脆声响,宴会正式拉开序幕。
侍酒师捧着鎏金酒壶穿梭其间,为每位宾客斟上第二杯。
这是扎克珍藏了多年的好酒,酒液晶莹如丝,在杯中拉出细长的酒线。
米其林三星主厨亲自推着餐车上前,揭开银质餐盖的瞬间,黑松露的香气顿时弥漫整个包厢。
在这觥筹交错之间,权力的格局悄然显现——每道菜的上菜顺序,每位宾客的座位角度,甚至侍者倒酒时的躬身幅度,都经过侯子的精心设计。
而端坐主位的赵天宇,就像一位高明的交响乐指挥,在推杯换盏间维系着微妙的平衡。
当扎克豪迈地用蒙古刀割下烤全羊最嫩的部位放在他盘中时,这个夜晚最精彩的篇章才刚刚开始。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酒过三巡的男人们早已褪去了最初的客套。
扎克一把扯开蒙古袍的领口,古铜色的胸膛上那道蜈蚣般的伤疤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他拎起整坛马奶酒,仰头痛饮,琥珀色的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绣着狼图腾的腰带上。
"痛快!
"扎克将空酒坛重重砸在桌上,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这才是爷们该有的喝法!
"
江天赐虽然依旧保持着儒商做派,但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已经有些迷离。
他解开西装扣子,用银质小刀插起整块烤羊腿:
"扎克兄说得对!在座的都是生死兄弟,何必学那些酸文人小口啜饮?
"
主桌上的气氛随着女眷们的离席骤然一变。
倪俊婉临行前在赵天宇耳边轻语几句,得到丈夫点头后,才优雅地抱起已经打瞌睡的赵紫旭。
孙媛媛则贴心地为每位宾客斟满最后一杯,这才随着倪俊婉款款离去。
白狐更是干脆,直接拎着酒瓶走向青狼帮女眷那桌,惹得铁狼在后面直摇头。
"终于不用端着架子了!
"孟磊一把扯开领结,这个动作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
原本正襟危坐的大佬们纷纷松了领口,露出各式各样的纹身——江天赐锁骨处的关公像,马明理手臂上的青天白日,还有侯子后颈若隐若现的龙纹。
赵天宇笑着解开袖扣,将铂金袖链仔细收好。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在座众人都松了口气——天门门主终于卸下了那层威严的面具。
他接过扎克递来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碗底残留的奶渣挂在嘴角也浑不在意。
"这才是我认识的安达!
"扎克兴奋地拍案,震翻了吴冰南面前的鲍鱼羹。
这位澳港赌王也不恼,反而大笑着脱下已经被酒渍染花的阿玛尼西装。
隔壁桌的陈晓龙见状,立刻带着龙门众兄弟过来敬酒。
这些当年跟着赵天宇刀头舔血的汉子,此刻个个眼眶发红。
徐涵甚至偷偷抹了把眼睛——自从张广走后,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老大这般放纵的模样了。
"来!
"赵天宇突然站上椅子,举起足有三斤重的银质酒壶,
"这一壶,敬不在场的兄弟!
"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个空位上——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一副碗筷,杯中斟满了张广生前最爱的二锅头。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连楼下喧闹的声音都仿佛远去。
铁狼默默摘下墨镜,露出那道横贯左眼的伤疤——那是当年跟着戴玉笙打江山的时候留下的。
侯子从怀中掏出一枚生锈的弹壳,轻轻放在空位前。
"干!
"众人齐声怒吼,酒碗相撞的声音如同刀剑交鸣。
烈酒入喉,灼烧着每个人的五脏六腑,也点燃了深埋心底的血性。
侍者们识趣地退到角落,将空间完全留给这些卸下伪装的江湖儿女。
不知是谁先唱起了《好汉歌》,沙哑的嗓音很快汇成洪流。
扎克跳上桌子跳起了蒙族舞,沉重的马靴踏得碗碟乱颤;马明理扯着破锣嗓子吼起闽南语民谣;就连一贯斯文的上官彬哲,都解开了衬衫前三颗扣子,用银筷子敲着碗沿打拍子。
赵天宇靠在椅背上,看着这群癫狂的兄弟,嘴角勾起久违的真挚笑容。
这一刻,什么天门门主,什么江湖规矩,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
有的只是烈酒、兄弟和那些快意恩仇的青春记忆。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为这场狂欢镀上一层朦胧的柔光,仿佛连时间都不忍打扰这份难得的恣意。
月光如水,透过纱帘在会客厅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天宇仰卧在真皮沙发上,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阿玛尼西装的袖口还沾着马奶酒的醇香。
这场阔别多年的兄弟聚会,让他难得卸下了所有防备。
二楼宴会厅的喧嚣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扎克粗犷的祝酒歌,江天赐精明的商业提案,孟磊红着眼眶讲述的往事,都随着酒精在血液里流淌。
他清楚地记得,当自已第七次举起银碗时,铁狼那副永远冷峻的面孔竟也露出了笑意;当陈晓龙带着龙门旧部来敬酒时,好几个汉子偷偷抹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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