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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拜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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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州精骑和党溃散分裂的党项人作战前半炷香前,原青山寨方向侧翼,距离青山寨主峰战场外,有一行人正偷摸潜伏在一处斜坡上。

为首者,正是青山寨指挥使郑科。

随着寒风袭来,夹杂着冰霜裹入郑科紧贴着冰冷冻土的鼻腔。他像一头蛰伏的饿狼,整个身体几乎嵌进覆盖着羊皮袄和薄雪的土沟里,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在他身侧,花铁和王当同样屏息凝神,如同两块冰冷的岩石。他们身后,是十几名同样狼狈却眼神凶悍的青山寨残兵,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深浅不一的伤口,甲胄破损,脸上混杂着疲惫、绝望和一丝不肯熄灭的凶光。

这里距离青山寨主峰脚下那片开阔的战场,不过百丈之遥。党项人庞大的营盘如同匍匐的巨兽,喧闹声、马嘶声、还有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牲口膻味和人汗血腥混杂的气息,不断飘来。

更远处,是那座他们魂牵梦绕却又不敢靠近的青山寨。光秃秃的山体上,昔日坚固的寨墙如今伤痕累累,几处巨大的豁口如同怪兽狰狞的伤口,无声地诉说着数日来惨烈到极致的攻防。

“他娘的……连根像样的栅栏都没剩下……”花铁的声音压得极低。他看着山下那连营数里的党项营盘,再看看自己藏身的这条破败土沟,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王当没吭声,只是死死盯着青山寨的方向,牙关紧咬。他是带着搬救兵的使命拼死冲出去的,可临宗寨……一想到临宗寨不肯出兵,王当心头就被浓厚的无力感所袭。

他辜负了指挥使的信任,辜负了寨子里的期望。

郑科的目光则像淬了毒的刀子,一遍遍刮过山下党项营盘的每一处细节。

他是青山寨的指挥使,刘然曾经的顶头上司,虽性情暴虐,但并非不知兵之人。望着山下那些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党项士兵,郑科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这些敌人都是真正的战士,可不是那些杂兵可以比拟的。正面作战即使是湟州都难以抵挡,更何况是青山寨那不足千人的兵力。

不单单郑科如此想,其余士卒也是如此,好不容易从湟州边境杀出来,却不料回到寨子范围,就得到青山寨被党项大军攻袭,只觉得这仿佛是天意!

就在众人意志消沉之时.....

趴在山坡边缘观察的赵六,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压制到极点的抽气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噎住了。

“怎么了?!”郑科心头一紧,低声喝问。

“郑……郑指挥使……快看!有……有人冲营!”赵六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手指死死指向山下党项营盘的方向。

郑科、花铁、王当等人猛地抬头望去!距离太远,人影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孤独的黑点,正以一种决绝到近乎悲壮的速度,从他们藏身洼地的侧前方冲出,朝着山下那片庞大的、如同巨兽般的党项营盘,笔直地、亡命地冲去!

“是谁?”王当眯起眼睛,极力辨认,但距离和风雪干扰了视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骑影。

“疯了!这是找死!”花铁低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解和一丝恼怒。在他看来,这简直是愚蠢至极的行为,除了送死毫无意义。

“鲁莽!”郑科也皱紧了眉头。这种无谓的牺牲,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傻子。他甚至能想象到下一刻,那个孤独的骑手被党项人的箭雨射成刺猬,或者被蜂拥而出的骑兵踏成肉泥的景象。

果然!党项营盘外围的哨骑立刻发现了这不速之客,尖锐刺耳的骨哨声瞬间撕裂寒风!营盘里一阵骚动,拒马被推开,人影开始集结。

“不知道是谁,但他死定了……”,其余青山寨的弓箭手无奈叹了一声,仿佛看见了此人的结局。这等送死行为,令他们更添几分悲凉。

反倒是王当,望着那人送死的行径,让他心中同样升起了赴死的决心。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孤独的冲锋者即将迎来毁灭时。

“轰咔啦啦!”

“呜嗡!”

“轰!”

“呜嗡!”

沉闷如地底惊雷的巨响和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猛地从青山寨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山崩海啸般的、充满了无尽恐惧和绝望的哭喊嘶嚎。

郑科、花铁、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光秃秃的青山主峰之上,原本被山体遮挡的寨墙下方区域,如同炸开了锅。

黑色的溃潮!密密麻麻的党项士兵,像被滚水烫了的蚂蚁,正以一种极其狼狈、极其混乱的姿态,连滚带爬地从陡峭的山坡上向下奔逃。那绝不是撤退,而是彻底的崩溃,无数人脚下打滑,直接从高处翻滚下来,在积雪覆盖的山坡上拖出一道道刺目的猩红血痕!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即使隔着这么远,也隐隐传来!

而山中的溃败,立即引起了山下营盘的混乱!

原本井然有序的士兵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惊恐的呼喊声汇成一片绝望的海洋。

“嘶……”郑科倒吸一口凉气,混杂着雪沫的空气冰冷刺骨,却压不住他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这……这他娘的是……甚回事?”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莫非是党项人……败了?”花铁的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抓住沟沿的羊皮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王当更是浑身剧震,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光芒!寨子还在!寨子还在!

就在他们被这惊天逆转震得心神俱颤之际。

“咚咚咚!”

“杀!”

山下开阔地的另一侧,骤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冲天的喊杀声!

郑科猛地转头望去。只见一支约百余骑的宋军精骑,如同两股钢铁洪流,正以决死的姿态,狠狠撞向山下那片因山上溃败而陷入巨大混乱的党项营盘侧翼!为首一员将领,长刀挥舞,勇不可当!

“我知道那人是谁了!”王当失声叫道,声音带着激动,“那人冲定然是张平亮!只有他,那百余精骑兵才会在这里!他……搬来救兵了!”

王当清楚记得,当初他和张平亮分头求援,张平亮的目标正是河州!

郑科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支突然出现的河州骑兵上,看着他们如同烧红的尖刀插入黄油般撕开混乱的党项阵线,看着那精骑悍不畏死的身影,再看看山上那如山崩般的党项溃败……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热血沸腾和强烈本能,猛地冲上郑科脑门!

“他娘的!”郑科猛地从土沟里直起身。他望着那片溃败的青山,一股冰冷的颤栗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卒和指挥使,他瞬间读懂了这景象背后的恐怖含义,这不是佯败!这是彻底的、灾难性的崩溃,是攻山主力被硬生生打残、打废、打崩了!

是谁?!谁能力挽狂澜,在如此绝境下创造出这等神话?!

郑科瞬间想到辛兴宗,但随即排除了这个答案。

那个将门子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仗着祖宗荫庇作威作福的草包罢了。真到了刀头舔血、尸山血海的关头,他不第一个开溜就不错了。

许涛?那个自认为读过几本书就看不起厮杀汉,认为自己和丘八就不是一路人的蠢货。郑科最明白不过,他那点纸上谈兵的功夫,在党项人亡命的打法面前,屁都不是!

随后一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郑科的心头。

刘然!

只有刘然!只能是刘然!

那个曾经在他手下,如同顽石一样的人,那个被他呼来喝去,却总能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步步踩着他肩膀往上爬的男人才能做到这种绝不可能的事!

就在郑科被这惊天的认知震得心神俱颤,山坡上的众人还沉浸在极致的震撼中无法回神时,王当兴奋大喊:“郑指挥使,党项狗种乱了,乱了!“

闻言,花铁双眼死死看向那片厮杀的战场:“郑指挥使接下来咋办?”

“郑指挥使,那河州军都来了,我们也一起杀吧!”这是一名在寨子里娶妻了的弓箭手。

“这不好吧,河州兵那可是兵强马壮,我们啥都没有怎么杀!”这是一名好不容易从边境战场里活下来,已对敌人恐惧的老卒。

“怕个鸟!他们河州兵都来了,我们青山寨的还在这躲着,让人怎么看!”

“怎么看?又没人知道!”

“就要冲,我们拿什么冲,两条腿么?两条腿冲过去,赶得上么?别人早就杀好了!”

闻言,王当顿时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这人说的不错,此地距离战场六七里。靠两条腿跑过去,黄花菜都凉了,而且山下乱军之中,没有战马,冲进去就是送死。

就在王当杀意沸腾却苦无出路的焦灼时刻,

“郑指挥使!快看那边!”花铁眼尖,猛地指向洼地侧后方的一条小路。

只远方只见约莫七八骑党项骑兵,正从厮杀的战场中的逃跑。

而他们的路径,正是朝郑科等人藏身的方向!这些骑兵显然是被山上的惨败吓破了胆,只想远离战场,慌不择路,根本没注意到这片不起眼的山坡。

天赐良机!

郑科眼中精光爆射!一股属于老猎手的兴奋瞬间攫住了他!

“花铁!王当!”郑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语速快如连珠:“看见那几匹没主的战马了吗?那是老天爷给咱们送上门的大礼!”

“花铁!你带两个箭法好的,埋伏在左边乱石堆,专射马腿和落单的!”

“王当!你带几个手脚利索的,藏右边那乱石堆后面,等马倒了或人落了,给我扑上去!杀人!抢马!要快!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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