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感染的火（1/2）
随着深池领袖的行动，让人沉默而荒诞的消息一点点伴随着所剩无几的干粮传递开来，风声撞击空谷，难以置信和将信将疑相互在他们脸上交错，普遍的抵触情绪在蔓延。
“这太荒谬了！变成感染者……那不是没几年好活了吗？”
“就算活下来……也会被赶到感染者社区，自由——不不不，会、会死的！”
“我们和那些怪物拼命不一定会死，感染了那是必死无疑啊！”
“说到底……变成感染者有用吗？它们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
“还是……往回走吧领袖！”
士兵们焦躁不安的情绪渐渐被点燃，长时间以来被近处的血色怪物所带来的威胁的心理重压、缺少食物的空腹恐惧、同胞死去的悲痛，混合着奔涌的情绪渐渐地不再受控制。
他们相信着领袖，但眼前实在绝望。
“够了，安静些，用脑子想想，是我们行动能力更强还是那些*粗口*跑得快？我们退出去不和主力会合，粮食够几天？你们身上的伤口怎么来的，你们还有人没见过畸变的样子吗？你们也想变成那些吃掉我们同胞的怪物吗！”
蔓德拉暴躁道，她承认眼下这支队伍没得选了，而士兵们的不理智也让她倍感焦躁，然而她的话语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只是加剧了他们的不安与焦躁，杂音多了起来。
一个带着半脸面具的深池干部拨开人群上前，皱着眉提出异议：“领袖，请问您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情报，这可信吗？”
雄辩家并不会关心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安排和命令，而眼下将他和疑问连接起来的，是他胸膛上绷带下的殷红色彩。
他能感受到自己伤口附近的血肉已经在不受控制地动弹……他在恐惧，但是同样抗拒感染矿石病这个荒唐的提议——人总是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个。
万一呢？
深池把那个移动终端递给了他，后者明白了是什么内容后急不可耐地拖动进度条，在视频结束后搜刮着自己的知识，摇了摇头，想用平时的从容语调暗示自己确实很冷静：
“啊，领袖，只是视频，这样的伤口也可能是盗匪刀斧，他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比如接受过什么治疗，也有可能……他体质比较特殊……”
龙种看着他，她知道，他所说的一切其实都是雄辩家自己渴望得到的，无依无据的猜测、不着调的逻辑无一不彰示着他的理智正在求生和抗拒之间扩张与收缩。
在她思考着如何有效安抚且说服雄辩家时，她眼角余光看见了那个跟着蔓德拉一起回来的男性在向她示意有话要说。
“您？”
烦躁的雄辩家也看到了他的举动，凌等闲在几人各色目光中走近，先看了看蔓德拉，后者不知道他想折腾什么幺蛾子，只以目光警告他别乱来，随后他便把目光投向了“深池”，然后摘下了手套。
感染者标志性的体表源石结晶在阴霾的天气下也依然折射着光泽，他静养了没几天是事实，但这些天都没有透支的机会，持续性调养下原本源石结晶最远端已经蔓延至肘部，而现在只剩下些许碎晶分布在肘附近，主体的源石结晶已经退到了手腕，泛着源石光泽的体征刺激得雄辩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眼神阴晴不定。
“深池小姐，那位先生并不一定可信，我可以替你去试试血潮的反应。”此前凌等闲一行人遭遇的血色怪物对他们攻击欲望同样不低，所以他对洛里奇的话产生了怀疑，但或许是敌人数量量级不同，他并没有直接否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深池转向他，眼中困惑混合着警惕。
“我一个人是闯不过去的，我……也不想再绕路等待了，如果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能帮你们更快地下判断，那么我很乐意。”
洛里奇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亲眼目睹了他的表现后，他也和同事产生了些许类似的看法。
也许他的“奇迹”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你的理由……不，我不该过问你的理由，”白发的龙女粗大的尾巴轻轻甩动，目光渐渐凝实，“这是我应有的对‘塔拉’同胞的责任，不应该由任何外人代为承担。”
“领袖，让，请这位朋友去一趟也未尝不可。”雄辩家急忙道，“如果有新的情报，我们可以选择得更明智一些……”
“……‘领袖’，这个人确实有本事，并不弱。”蔓德拉勉强道。
“怎能让外乡人涉险？蔓德拉、雄辩家，如果连自己有解决的能力的问题都要依赖他人，‘塔拉’又如何成为我们期望中的那个‘塔拉’？”
她想起书中的词句，飞羽与土地之间的涟漪，它曾在大地上长，最终依靠自己的臂膀飞上一望无际的天空。
无论如何，她担起了这份领袖的责任，不是吗？
在还想劝说的雄辩家的注视下，深池领袖拿出了一块源石碎片，在任何人来得及阻止之前，轻轻地把它扎进了手臂。
剧痛在麻木的身躯里游走，她胸前的火光骤亮，异样的痛感使疲惫的深池肩膀抽搐了一下，尾尖的火焰腾起，凌等闲这才注意到，她是一名德拉克——他还没见过哪个瓦伊凡尾巴能冒火的。
鲜血染红了疑虑，冷却了焦躁，这一幕不止一两个深池士兵看见，他们沉默而震惊，感染者的下场他们在往日时光见过不知凡几，被怎么对待的他们也有目共睹，在他们眼中，领袖本是永不熄灭的炽烈火焰，而现在，她自己主动撤去了火焰的底薪。
雄辩家闭上了嘴。
恐慌的情绪很容易在没有依靠的焦躁人群中传播，但他们一旦意识到还有希望——至少有的依靠后，稳定的传播同样有力，甚至过度。
“领袖没有受伤……她为什么要拿源石碎片刺伤自己？是……”
“没有、没有必要啊……得了矿石病就会死啊……”
雄辩家深深地看了一眼深池“领袖”，他和蔓德拉一样，知道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领袖，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被这位折服了。
焦躁的士兵们安静了下来，此刻主动感染矿石病终于成为了他们愿意考虑的选择，深池转身，打算前往血潮试探反应。
“……蔓德拉，拜托你去找一下我的同伴，我替你和深池小……深池领袖去看看。”凌等闲的话再次引起了“领袖”和雄辩家的注意，蔓德拉更接近权力高层，实力也比他更强，然而她表情变换后依然选择听从了凌等闲的请求，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不可思议。”雄辩家忍不住低语，蔓德拉平时盛气凌人的形象深入人心，是他们几人公认的事实。
他不由得开始重视起这个外来的男人了。
白发的德拉克看了他一眼，精疲力竭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感谢，他拿出随身的医药包：“处理一下吧。”
“谢谢。”
刚接过医药包，士兵营地后方突然爆发出惨叫和震耳欲聋的嘶吼，远远的鲜红的雾气和伴随着泼洒的鲜血开始蔓延，刚扯开绷带的领袖立刻起身，只见恐慌的传讯士兵匆匆赶到：
“领袖！‘囚犯’他畸变了！”
深池提起长枪立刻动身穿过人群前往镇压，凌等闲和雄辩家先后反应过来立马跟上，洛里奇看了看慌乱的人群，叹了口气，转身向血潮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正在肆虐的狂暴怪物就出现在了几人眼前，几名深池干部正在焦头烂额地牵制尝试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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