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长安生活(1/2)
近日,长安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对象是平遥侯府。
——平遥侯府遗失十年的孩子回来认祖归宗了。
一些不知内情的人听闻后震惊不已,将回纥人当糖葫芦般刺死的平遥侯竟有个这般大的孩子?!
有人解释道:“侯爷至今未有继承,此番寻回的是侯爷兄长的血脉。”
“嗬——既是侯府正经血脉,如何沦落民间这般久才接回?!”
“唉……这一切皆要从十年前西北的那场兵乱说起……”
……
杨瑾瑜回京之所以会引起轰动自然是因为平遥侯风头正盛,如今平遥侯杨竞遥不仅是御前红人,还是第二大屯兵区——陇西道节度使,是无数人艳羡的对象,身为平遥侯之侄的杨瑾瑜自然会受到无数人关注。
就连皇帝对侯府要举行的“归宗礼”也格外关注,为此特意命礼部官员从旁协助。
平遥侯府血脉归宗的消息传遍整个长安城,身处城南的纪清越当然也知晓此事。他对小孩回归家族打心底感到高兴,同时也对无法参观这场私密性极高的宗族活动感到可惜。
殿试放榜距今已经过去一个月,五月时节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春花谢去,夏花相对单调得多,而且不是果子的热闹季,铺子里便没什么东西可以摆出来,只简单种着一些紫阳花,也就是绣球花。
上午的营业结束,纪清越上楼吃过午食,随后百无聊赖地躺在书房的躺椅之中,手里抓着一把蒲扇,一边晃一边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放空思绪。
自从庆祝中榜的盛会结束,长安城就恢复以往忙碌的繁荣,不出所料,只有殿试的前三名收到吏部的授职,状元莫卿元被授予六品翰林院修撰的职位,榜眼和探花皆是七品编修,将来资历足够便可去往地方,有实力的还能进入内廷参与朝廷大事。
除去三人,其余有能力有渠道的人都会利用各种手段想尽办法找到一些空缺,而剩下的绝大多数学子则无法找到机会获取官职,最后只得守在长安或回归家乡,待来年通过吏部的关试看看能不能找到官职空缺。
幸运的,李三郎被授职了。
纪清越不知道三郎与那位陆家小姐之间的交易,只知道曲江大会结束后,三郎与陆小姐又见了一面,随后被告知回家静候消息,之后不久便收到了来自吏部的委任状。
若非手段可靠,得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且无甚俸禄的官职,只有少部分背景强硬的人的确是进入一些受欢迎且事务清闲的部门,既不惹人注意又能获得高收入,众人看来是两全其美。还有极少几人毫无遮拦地动用家族关系和人脉,高调地进入重要部门的关键岗位,一看就是靠山牢固且自身实力强,才会这般信心十足。
可李三郎皆不属于上边提到的任意一种。
毫无背景的李三郎意料之外地被授予大理寺的官职,进入大理寺成为七品大理寺主簿。
得知这一消息的其他进士震惊不已,不禁怀疑是不是之前得到的消息有误,李时泽并非是个毫无背景的平民,而是深藏不露的寒门学子?
寒门之所以是寒门,是因为祖上富裕过,出过仕,那些祖上不曾出仕的连寒门都算不上,只能算作贫民。
几番调查之下,一些人终于打听到这个来自西北的学子是如何进入大理寺的了。
竟然是通过左仆射大人的指引!!
既合乎常理又在意料之外。
大理寺虽然与刑部一样都是司法机关,但并不在六部的管辖之下,而是另一个独立的司法部门。
要说它俩的关系,根据纪清越的理解,那就相当于数学里的“交集”关系。
刑部掌管全国的案件审判,大理寺则是负责中央官员及都城内的案件。
这样一来,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李三郎任职之事从头到尾皆不由得他自己做主,总而言之便是听之任之,是否能授官、授予甚么官、怎么授的官尽是任由左仆射大人安排,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任凭下棋人捻起落下。
“啪嗒”一声,棋子就这样落入大理寺。
接到委任状,李三郎按照上边的日期按时去往大理寺报到,入职后便成为京官中的小小一员,每日朝六午十二的辛劳(?)工作。
想到这个上班时间,纪清越不由得笑出声。
这官看起来当得真是轻松,日出办公,日中休息。
可惜这样的工作时间只是公务闲暇的部门或时段才有的待遇,李三郎所在的大理寺可不是什么清闲场所,除去正常的上班时间外,里边还设立宿直和夜宿制度,即值班和加班,为了应对突发事件,每日都有安排官员留守。
今日便是轮到三郎进行宿直,要到日落后才能下班。
可直到闭坊的鼓声响起,李三郎还是没有回来。
纪清越倒是没有着急,只因闭坊前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替李三郎送来一封简信,告知今夜因处理突发事件,无法归家。
这下李三郎不仅值了下午的班,夜里还要加班。
入夜后暑气消散,随着鼓声落下,坊内的行人寥寥,零星的几人步伐匆匆,赶在金吾卫巡城前回到归处。
纪清越给店铺里的花草树木和后院的瓜藤浇过水,又检查门窗关闭严实后才举着烛灯慢慢走上二楼。
虽然铺子里没有什么新奇的货物,但依靠牡丹总算在长安城中站稳脚跟,牡丹季已过,依然有不少人慕名前来购买牡丹种子,令人欣喜的是店铺风格渐渐回归,越来越多人知道这就是一家寻常的种子店,所以更多普通百姓都愿意来店里买菜种。
众人不知,纪清越还有一样东西未敢拿出来,这样东西与牡丹一般风靡长安,且在大黎百姓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一度成为贵族才能享用的奢侈物,是人们钟情且追求的稀罕物。
那就是“荔枝”。
五月,画里的荔枝陆陆续续开花结果,沉甸甸的果实挂满枝头,圆滚滚红彤彤。
可惜纪清越没法拿出来,只得冒着上火的风险,日啖荔枝三百颗。
新鲜采摘的荔枝在井里挂了一个下午,篮子里的荔枝沾着水滴。冰凉清爽。
纪清越躺在躺椅里,手边的矮几上便是那篮荔枝,一边读着未读完的游记,一边吃荔枝。
闭市的鼓声落下,街上渐渐安静下来,周围的铺子或民宅燃起灶火,饭香味慢慢飘散开。
“咚咚咚——”
纪清越顿了一下,侧耳细听,果然有人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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