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2/2)
“但探测仪没反应,辐射值在安全阈值内,无畸变体征,未检测到邪能共振,那就跟咱们无关,别多事。”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旁边这位身材纤瘦的同伴,是个新入职的守夜人了。
因为只有这种新人,才会对路上撞见的各种“异常”都充满好奇心和“正义感”。
看谁都像潜在威胁,看什么都觉得需要“拯救”,就仿佛全世界缺了他们就不转了似的。
记得刚刚进入守夜人时,他也是这般热血过剩的模样,看每一缕异常的能量波动都像是邪恶在招手,听每一声深夜的尖叫都像是受害者在求救。
后来呢?
后来他就逐渐明白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管?
管不过来的!
守夜人只要做好守夜人的分内事即可,他们的职责是维护人类的“纯粹性”,而不是维护人类。
多管闲事没有好下场,其他的执法部门非但不会感激他们的“热心”,反而会愈发厌恶他们把手伸得太长。
这就是体制内必须讲的边界感和纪律性,守夜人也不能例外。
然而,冯雨槐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更听不进去同伴那套“资深守夜人哲学”。
她至今仍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披上守夜人的皮,但既然她已经披上了这层皮,那她就是守夜人了。
她不懂什么长夜将至,更不理解维护“人类纯粹性”的崇高使命。
她自己就是潜伏入人类里的怪物啊,然后,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守夜人抓进了守夜人的队伍里。
至此,
冯雨槐对自己这身黑袍的理解就特别简单明了——合法的杀人执照!
这是那天在中转镇,调查兵团疯狂洗地教会她的道理。
也是后来那个不由分说杀死调查兵团的士兵,又什么也不说,给她披上了这层皮的守夜人教会她的道理。
一个在逃的,已经暴露的邪祭寄生者,转眼间变成了守夜人?!!
这比她在黑诊所的手术台上醒来,发现自己被改造成怪物时,还要魔幻一百倍!
如果说,那个冰冷的手术台和随之而来的“新生”,给了冯雨槐肉体上的第二次生命,让她从一个普通女高中生变成了非人的存在。
那么,当她被迫披上这身守夜人皮肤,戴上隔绝罪恶的“黑面具”时,则给她的思想带来了第二次“新生”。
那一刻,她的思想,迎来了远比肉体改造更不可思议的觉醒。
冰冷的面具贴合在脸上,隔绝了外界污浊的空气,也仿佛隔绝了她过去的一切。
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安全感”包裹了她,那种感觉比幼时父亲的怀抱更温暖。
曾经,她像一只没脑子的野兽,信奉着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她杀人,吃夜宵,攫取生命能量,归根结底,是源于对个人武力的极致渴望。
她天真地以为,足够强大的个人武力,就是攀登向上天梯的钥匙,也是自己获得安全感的来源。
可现在,冯雨槐明悟了!
透过黑面具那囚笼栅栏般的狭窄孔洞,她窥见了人类社会更深层的运行法则:
最强大的力量,从来不是个人的拳脚,而是权力编织的那层华丽、坚固、且具有‘合法性’的外衣。
能够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给予自己无与伦比的安全感的,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亲情或友情,而是能被自己牢牢攥在手心的权力啊!
权力才是最好的家人!
权力的陪伴,才是家人最好的陪伴!
而现在,冯雨槐最好的“家人”,就是她身上这漆黑的面具了。
(ps:[假面]是白面具,她是黑面具,想想就觉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咧。)
以前,她冯雨槐想吃“夜宵”,需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偷摸摸的吃,害怕被人发现。
可现在?
有了守夜人的皮肤,她不想再偷偷摸摸了。
她现在想吃谁就吃谁,她想在哪里吃就在哪里吃,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不然,她这身守夜人的皮肤,岂不是白穿了?
她对得起“家人”的“信任”和“陪伴”吗?
不要觉得冯雨槐的想法偏激,片面或者不够辩证。
归根结底,她不过是一个在极短时间内经历了肉体改造,思想蜕变,却又涉世未深的…..漂亮的女高中生啊。
她就是饿了,想吃饭,想有家人的陪伴,她能有什么错?
现在,冯雨槐就想吃了左白,非常非常想吃,一刻都忍不住的那种。
高个子守夜人的告诫,如同耳边的蚊蚋嗡鸣,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觉醒的大脑已经完全被饥饿的食欲和权力的充盈所占据。
她装模作样的地也挥舞了下手里的探测仪,果然,仪器屏幕上显示的一片乏味的绿光,可那又如何呢?
漆黑面具下,冯雨槐的脸上,缓缓勾起一抹甜美至极的笑容,眼眸深处闪过妖异的红光。
她随手将探测仪如同丢弃垃圾般,扔到了地面上。
精密的仪器外壳撞击在石子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屏幕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呵——”
一声极其轻微娇笑声从面具下逸散出来。
下一秒!
“咻——!”
冯雨槐足底黑色战靴猛地发力,地面顿时如同脆弱的饼干般瞬间崩裂,炸开一圈细密的蛛网状裂纹。
《葵花道典》的心法在她经络中狂暴运转,刺骨的阴性能量如寒潮般渗透入四肢百骸。
这套功法是加入守夜人时被授予的“见面礼”,却意外与她的体质产生完美共鸣。
她只是稍加修炼,便突飞猛进,已经能施展的有模有样了。
只见,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她整个人在夜幕中骤然拉长,模糊,身后拖曳出一长串的鬼影子。
这般诡谲身法,竟与那日[假面]在下水道里踩出的鬼影有七分相似。
冯雨槐挟持着阴风阵阵,空气中却回荡着正义凛然的审判宣言:
“我的眼睛,就是最好的探测仪!我看见你有罪,你就有罪!!”
宽大的黑袍猎猎作响,卷起阵阵风声呜咽。
这声音听在冯雨槐耳中,渐渐化作万千嘶哑的絮语,却像是“家人”在无条件的信任她,鼓励她,陪伴着她,正在她耳边疯狂低语:
“没错!他有罪!吃掉他!吃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