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周怡到来(2/2)
“你们在聊什么呢?”她把陶罐往石桌上一放,泉水晃出细碎的涟漪,“我在泉边看到只白狐,可好看了!”
“在说晚上的修炼计划。”周怡立刻扬起笑容,起身接过陶罐,“我去烧点热水,你们先歇歇。”她转身时,青色裙摆扫过张铁柱的靴尖,快得像阵微风。
胡媚儿坐到张铁柱身边,偷偷往他怀里塞了块桂花糕:“周姐姐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下午修炼时,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你们的真气太合了。”胡媚儿的指尖捏着糕饼,碎屑簌簌往下掉,“就像……就像早就练过千百遍似的。”
张铁柱的心沉了沉。他没法否认,下午与周怡的真气交融时,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确实比他和胡媚儿磨合数月的感觉更强烈。这感觉让他心慌,像踩在结了薄冰的湖面上。
“别多想。”他握住胡媚儿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周姐姐是帮我们稳固修为。”
胡媚儿抬头看他,眼里像落了星光:“真的?”
“真的。”张铁柱肯定地点头,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入夜后,周怡说要再试一次三气交融,这次她站在两人中间,双掌分别与他们相贴。张铁柱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掌心比下午更烫了些,青色真气也比之前凌厉了几分,显然是动了真格。
“这次慢慢来,听我口令。”周怡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张铁柱,引阳气走督脉;媚儿,阴气守任脉,我数到三,你们再交汇。”
“一……二……三!”
金色与红色的真气如潮水般涌出,在周怡的青色气流中缓缓靠近。张铁柱能感觉到周怡的真气在中间织了层网,既不让两股气流冲撞,又逼着它们一点点渗透、交融。这过程很慢,却比下午稳妥了许多。
他的目光越过周怡的肩头,看到胡媚儿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显然也很紧张。而周怡的唇紧抿着,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色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三股真气渐渐拧成股麻花状的气流,在三人之间循环往复。张铁柱的阳气得到周怡真气的中和,少了几分霸道;胡媚儿的阴气被托着上升,多了几分灵动;而周怡的青色气流,就像根穿线的针,将原本可能冲突的两股力量,缝合成了完整的闭环。
“很好……保持住。”周怡的声音带着喘息,她的真气开始泛起淡淡的红色——那是与胡媚儿阴气交融的迹象,同时又泛着金芒,显然也接纳了张铁柱的阳气。
张铁柱突然意识到,周怡的体质竟能同时容纳阴阳两股真气,这在合欢经的记载里,是百年难遇的“通玄体”。难怪王老先生会让她来送同心草,恐怕早就知道她有这样的天赋。
就在气流运转到最顺畅时,周怡突然猛地收回双掌:“停!”
张铁柱和胡媚儿同时睁眼,只见周怡捂着胸口后退两步,嘴角溢出丝血迹,脸色白得像纸。“周姐姐!”两人同时起身扶住她,张铁柱的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觉她体内真气乱成了一团麻。
“没事……”周怡推开他们,从药篓里摸出颗药丸吞下,“三气交融太耗心神,今天就到这吧。”她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带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你们的修为……精进了不少。”
张铁柱内视丹田,果然感觉到真气比之前浑厚了几分,运转间也更圆融,虽然没突破宗师境后期,却实实在在地往前迈了步。胡媚儿也惊喜地发现,自己的阴气里多了丝韧性,不再像从前那样脆薄。
可看着周怡苍白的脸,两人都高兴不起来。
后半夜,胡媚儿靠在石床上睡着了,呼吸轻得像羽毛。张铁柱坐在篝火边添柴,周怡突然走过来,递给他个瓷瓶:“这是凝神丹,你们回去后按方子里的剂量吃,能稳固今天的修为。”
“你呢?”张铁柱接过瓷瓶,触手冰凉,“你的真气……”
“休息几天就好了。”周怡笑了笑,往洞口望了望,“天亮我就回去,王老先生还等着回话。”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张铁柱,媚儿是个好姑娘,你们……好好修炼。”
张铁柱看着她转身的背影,青色裙摆扫过干草堆,留下道浅痕。他突然想起下午三气交融时,周怡的真气里藏着的那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吃力,倒像……克制着什么。
洞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松枝缝隙洒进来,落在石床、篝火和八珍鸡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张铁柱握紧手里的瓷瓶,能感觉到里面药丸的轮廓,像藏着个说不出口的秘密。
他知道,周怡这趟来,不止是送药那么简单。可她到底藏着什么心事,又为何会修炼合欢经,他猜不透,也不敢深想。
天亮时,周怡背着药篓离开了。胡媚儿还在睡,张铁柱送她到山洞口,看着她的青色身影消失在雪地里,像滴墨晕染在宣纸上,渐渐淡了去。
回到山洞,胡媚儿已经醒了,正给八珍鸡喂食。“周姐姐走了?”她抬头问,眼里带着点茫然。
“嗯,说王老先生等着呢。”张铁柱走到石桌前,拿起那个装着凝神丹的瓷瓶,阳光透过瓶身,将药丸照得像颗颗圆润的珍珠。
胡媚儿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传来,带着熟悉的暖意:“张铁柱,我们以后……还会再和周姐姐一起修炼吗?”
张铁柱看着她眼里的期待与不安,握紧了手里的瓷瓶。他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山洞里静悄悄的,只有八珍鸡的咕咕声和篝火的噼啪声。金色与红色的真气在两人体内缓缓流转,比昨天更浑厚,也更圆融,却始终差了那临门一脚的突破。
就像有些事,明明往前迈了步,却始终隔着层说不透的薄雾,看得见,摸不着,只能留在原地,任它在心底慢慢发酵,酿成杯说不清滋味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