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节:再生事端(2/2)
雷天柱敏锐地捕捉到呼延泰话中的颓唐和那一声沉重的叹息,浓眉一挑,追问道:“老弟!看你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之事?莫非与焦老弟有关?”他联想到呼延泰独自一人,心中已猜到了几分。
呼延泰本不欲多言,但在雷天柱关切,又想到焦天佐惨死,心中郁结难舒,便将先前遭遇贺聪、焦天佐战败身亡之事简略道出,末了再次长叹:“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胜旧人。那少年贺聪年纪轻轻,武功造诣却深不可测!我与他实实在在地交过手,其内力之精纯,招式之奇诡,身法之迅捷,皆是我生平仅见!尤其是一些武功路数,更是闻所未闻!老哥啊,我们是真的老了。这江湖已是今非昔比,非你我当年横行的江湖,该是年青人的天地了。”
听到呼延泰的话之后,更加激起了雷天柱的好奇心。他岂能相信一个少年能厉害到让呼延泰这等人物都心生忌惮。他一把拉住呼延泰的胳膊,道:“老弟!我不相信,还会有此等人物?我许久未曾下山,未想到会有此事。呼延大侠!你正当年的时候,怎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当年你我向来没有怕过别人,老夫到真想去会会那少年,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再说一个小小少年,总不会是三头六臂,能有比我们还强的武功?是不是你老弟看走了眼!若真遇上了,老夫定要与他分个高下,让老弟看看,姜还是老的辣!”说着就拉着呼延泰就要去找那少年。
呼延泰不好拒绝,只好说道:“老哥子,我说的话当然是真的!再说那少年早已离去,不知到何处去找。”
雷天柱仍是不放心,他深知呼延泰为人耿直,绝非信口开河之辈。虽说算不上是正人君子,但也是真正的君子正人。于是又急着问道:“呼延大侠!你素来一言九鼎,从不虚言。这少年真的是如此厉害吗?你就先透露一点吧,也好让老哥哥我心里有个底细,若真遇上,不至于阴沟里翻船!”他嘴上这么说,可是一直心怀不甘。
呼延泰见他如此,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无奈摇头。雷天柱却是越想越不甘心,他故意提高嗓门大声说道:“如果我要是遇到他,倒要看看当今会有这样的少年,也定要让他见识见识老夫‘神拳烟斗’的厉害!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云天寨的威风,岂是区区一个黄口小儿能轻辱的?”他这样说也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
二人这时边说边行,便来到一家店前。雷天柱道:“你我许久未在一起痛快过,今天我们就来个一醉方休。”
呼延泰这时也抛弃了不快之事,说道:“既然老哥给脸,我呼延岂是那小气之人。今天就来个痛快,不醉不休!”
进入店内,很快就点好酒菜,待酒过三巡后,二人可就敞开胸怀,无拘无束地畅饮起来。同时大声大气地说着江湖中的奇闻异事,全不把他人放在眼里。
这时,从外进来三个少男和一少女,见他二人旁边一桌是空的,便走过去坐下,随便点了几样菜便吃了起来。那少年正是贺聪和于得水、于在水,少女确是毕琳。
本来一直在高谈阔论的呼延泰却突然停止了言语,二眼紧盯着旁边这桌的四个少男少女。雷天柱正说到兴头上,见呼延泰突然噤声,而且目光死死盯着邻桌,不由得一愣。顺着呼延泰的目光看去,再联想到他之前描述的贺聪特征,雷天柱心中猛地一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就是呼延泰口中那个武功高绝的少年贺聪吗?还有那个用剑的小丫头。
雷天柱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腾’地一下起来,他非但没有因呼延泰的忌惮而退缩,反而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他站起身端起自己那杯酒,龙行虎步地走到贺聪桌前,居高临下,声若洪钟:“这位少侠,器宇不凡,想必就是近日名震江湖的贺聪贺少侠吧?老夫雷天柱,久仰少侠大名,今日有缘相遇,可否赏脸,与老夫共饮一杯?””他嘴上说着客套话,但眼神中那股咄咄逼人的审视毫不掩饰。
贺聪进店时就已注意到呼延泰和那气势不凡、腰插金烟斗的老者,更将他们高谈阔论中提及自己的话语听在耳中。此刻见雷天柱主动上前,心中早已明了对方来意。他从容起身,不卑不亢,抱拳微笑道:“雷大侠不必谬奖,在下贺聪些许微名,实乃江湖朋友抬爱,并无真才实学,愧不敢当。”
那雷天柱目注贺聪扬眉笑道:“老夫觉得少侠风神爽爽,光采照人,吟声自远,分明也是身负绝艺之人。何必如此自谦?但不知可否一试?”说到此处,不待贺聪回答,右手五指箕张,如同铁钳般猛地抓向贺聪的肩膀。口中同时说道:“站着说话多累,少侠先坐下吧!”这一抓,看似随意拉扯,实则蕴含了他苦练数十年的‘擒龙手’劲力,快如闪电,势大力沉,足以将寻常壮汉轻易提起摔出。
贺聪早有防备,见对方突然出手试探,心中微凛,却不闪不避。就在雷天柱那蕴含千钧之力的五指即将扣实他肩膀的刹那,他肩头肌肉瞬间一沉一滑,如同抹了油的泥鳅。雷天柱只觉自己足以开碑裂石的指力仿佛抓在了一团坚韧无比却又滑不留手的棉花上,十成力道竟有七八成被悄无声息地卸开、化解。他这志在必得的一拉,贺聪竟然纹丝不动,如同脚下生根。
雷天柱一拉不动,心中不由一楞。本以为只要轻轻一用力,必然会把这少年拉扯起来。可未曾想这一拉扯,少年竟然纹丝不动。雷天柱虽然心中一惊,按说他这力道何止千斤,煞是惊人。一则他是练有铁布衫,二则是天生神力。但此时脸上仍是嘿嘿一笑。手上却又增加了力度,想一下把贺聪提起来。
贺聪知他的目的和用意,既然故意要来与自已较量,那也无法避免,较量较量到也无妨。想到这里,他周身也加大了力道,身体纹风不动,桩式不变。
雷天柱增加了七层力度,据然仍是未将这少年提动丝毫。贺聪一看他加大了力道,赶紧顺势一抽胳膊,顺势借力打力,将雷天柱推出几步,他手中的杯子也掉落于地上。贺聪则故作谦虚地遂赶紧还礼,说道:“你老不坐下说话,晚辈岂可坐下!”
雷天柱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七成力道足以举起千斤巨鼎,竟然还是未能撼动这少年分毫?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这时也不顾老少辈分,挥动双掌再次冲了上来。贺聪一看雷天柱此次是动真格的,而且是正面攻击,也就不敢怠慢,双掌一抬就迎了上去。两个人你一招,我一式的居然比起武功来。
呼延泰在一旁也不劝阻,而是观看他二人的比试。他心想:“这雷天柱年纪长了,武功也长了,此时也正好看探一下他的武功才能。”
这雷天柱的掌法均有千钧之力,并自有一套功力。贺聪一与他交手,便知他的掌法厉害,也不敢和他硬拼掌力,而是采用软磨硬抗的打法与他纠缠。瞬间二人就已斗了十数回合。
雷天柱本想几掌就将这少年打翻,可是数十掌下来,不但未伤到他丝毫,而且他是越打越勇,越打越强。要想在掌力上取胜于他,怕是极难。
他又斗过几招之后,突然身子向后一退,伸手迅速从腰间抽出自己那把金光闪闪的烟斗来当做兵刃。江湖上人称他是‘神拳烟斗’,这把烟斗则是他得心应手的厉害兵器。果然,他手上多了一把烟斗之后,形势上立即占据上风。
他烟斗打出章法本就怪异,似斧似刀又似剑。五尺多长的烟杆又像短枪,硕大的烟斗头又似锤又似钩,既能打又能砸,还能点穴。这烟杆一出手,顿时让人眼花缭乱。
雷天柱可想来个速战速决,只见他左手掌法击打贺聪面门,右手烟斗挥动,一挥一舞一勾打得十分巧妙。让贺聪防不胜防,一下慌了手脚。脚下不稳,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倒过去。
那毕琳可看的真切,容不得丝毫忧虑,马上伸出腿勾过来一把櫈子,就朝贺聪身前送去。
毕琳用的乃是巧劲,也恰到好处。贺聪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身体向前扑倒之时,手正好抓在送来的櫈子上。
他突然灵机一动,伸手抓住櫈子一个挺身就朝烟斗拍去。只听得‘嘭’的一声,櫈子登时被打的粉碎。就在雷天柱一楞之时,贺聪抓住时机,身体腾身一跃,冲上前去。一只手抓住雷天柱持烟杆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抓住他已经挥出的手臂。
贺聪这一扣一擒,用的乃是极为高明的分筋错骨擒拿手法,指力透骨,瞬间锁死了雷天柱双臂的几处关键筋络和穴道。雷天柱只觉双臂一麻,一股强大而奇异的劲力透入体内,半边身子竟瞬间酸软无力,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道,那沉重的烟斗‘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雷天柱被贺聪如同铁钳般的双手死死锁住,动弹不得,一张虬髯怒张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眼中充满了惊骇、羞愤和难以置信。纵横江湖数十年,他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竟被一个少年一招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