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圣诞诡异录之午夜清醒者(2/2)
卢卡斯捏起地上一片积雪,用力攥紧,雪在掌心化成水,凉得刺骨:“或者说,他在等我们自投罗网。”他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那里挂着张泛黄小镇地图,红色墨水圈出的钟楼位置,被人用指甲反复抠挖,留下深深刻痕,像是绝望者最后的挣扎。
两人沿着石阶往上爬,齿轮转动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见金属摩擦的火花声,在黑暗里织成张恐怖网。爬到一半时,艾莉森忽然停住脚步,弯腰捡起地上一片布料——红色绒布,边缘绣着金色丝线,和广场上圣诞老人的外套一模一样。
“他确实上来了。”卢卡斯捏起布料,凑到鼻尖轻嗅,眉头瞬间拧紧,“有松节油、铁锈味,还有……福尔马林的气味。”
福尔马林?艾莉森猛地想起,小镇医院上个月失踪的一具遗体,警方调查许久没头绪,最后以“家属私自转移”草草结案。难道,这诡异圣诞夜的背后,藏着这么渗人的秘密?
钟楼顶层的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微弱红光,像野兽嗜血的眼。两人屏住呼吸靠近,透过门缝往里看——那个穿着圣诞服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巨大钟摆旁,身影被红光拉得扭曲。他手里握着个黄铜扳手,正一下下拧着齿轮上某个零件,每拧一下,外面风雪就骤然变急,连远处广场的音乐节奏都跟着卡顿半拍,像被扼住咽喉的怪物,发出痛苦喘息。
更诡异的是他脚边的东西——一个半开的木箱,里面塞满缠绕着彩灯的玩偶,那些玩偶眼睛都是用黑色纽扣缝制的,此刻齐刷刷朝着门缝方向“看”过来,死寂又阴森,仿佛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在修改时钟频率。”卢卡斯声音低得像气音,“去年的异常数据、被掐掉的旋律,都是因为这个。时钟频率被篡改后,会干扰人的脑电波,让所有人陷入预设情绪,兴奋、狂欢,彻底忘记怀疑,沦为情绪的奴隶。”
艾莉森想起广场上狂欢的人,他们笑容夸张,眼神却空洞得像蒙着层雾,原来不是自愿沉醉,是被这诡异频率操控了神经,成了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就在这时,那个圣诞老人忽然转过身。假胡子“刺啦”滑落,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根本不是活人!皮肤紧绷贴在骨头上,像是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嘴角被针线强行扯成上扬弧度,渗着dark血,眼睛里嵌着两颗玻璃珠,在红光下闪着冰冷的光,没有一丝生气。
“你们不该来的。”“他”的声音像是从生锈铁皮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齿轮摩擦的杂音,刺耳又惊悚,“狂欢需要祭品,清醒的人……最适合做祭品,永远留在这圣诞夜,当混沌的养料。”
话音未落,他猛地举起扳手,朝着齿轮最核心位置砸下去!刹那间,钟楼里红光暴涨,齿轮转动声变成尖锐啸叫,艾莉森口袋里的录音笔突然爆鸣,去年的异常波形与此刻频率疯狂碰撞,发出能刺穿耳膜的尖啸,震得整座钟楼都在颤抖,积雪簌簌往下掉。
“快!阻止他!”卢卡斯红着眼,拽着艾莉森冲进去。他认出被砸的齿轮,正是祖父当年说的“禁忌齿轮”,一旦彻底损坏,整个小镇的人都会永远困在虚假狂欢里,变成没有自我、行尸走肉般的存在,被黑暗永远吞噬。
圣诞老人挥舞着扳手扑过来,玩偶箱里的纽扣眼睛突然亮起红光,一个个玩偶竟自己爬了出来,张开缝着红线的嘴巴,露出里面森然白骨,朝着他们疯狂扑咬。艾莉森抓起身边铁棍,狠狠砸向最近的玩偶,布料撕裂瞬间,掉出的不是棉絮,而是一撮撮灰白色骨灰,混着腐烂的布条,恶臭熏天,呛得她差点呕吐。
“这些是……往年消失的‘异类’。”艾莉森浑身发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终于明白,小镇每年圣诞夜有人失踪的传闻是真的,那些不愿随波逐流的清醒者,都成了维持这场骗局的祭品,被残忍杀害,挫骨扬灰,只为让混沌继续“美味”。
卢卡斯正和圣诞老人缠斗,他瞅准空隙扑向齿轮,伸手去掰即将断裂的禁忌齿轮。指尖刚触到冰凉金属,整个人突然剧烈颤抖,齿轮转动的疯狂频率冲击着他的神经,眼前闪过无数混乱画面:狂欢的人群、消失的面孔、被篡改的时钟,还有童年时祖父修理钟表的慈祥模样,走马灯般闪过,疼得他额头沁满冷汗。
“卢卡斯!”艾莉森急得大喊,声音带着哭腔。她猛地想起录音笔里的波形,那些去年被忽略的异常数据,或许就是破解频率的关键!她颤抖着掏出录音笔,将音量调到最大,按下循环播放键。
尖锐的波形杂音在钟楼里炸开,与齿轮啸叫疯狂碰撞、抵消。圣诞老人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玻璃珠眼睛里的红光开始闪烁,像将灭的残烛。玩偶们也像断了电的机器,纷纷瘫倒在地,化作一滩滩散发恶臭的骨灰。
卢卡斯抓住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将禁忌齿轮掰回原位。“咔嗒”一声脆响,齿轮归位瞬间,钟楼里的红光骤然熄灭,齿轮转动声恢复沉稳节奏,连外面的风雪都似乎温柔了许多,不再张牙舞爪。
圣诞老人僵在原地,身上的红色绒布迅速褪色、剥落,露出里面生锈的金属骨架,最后“哐当”一声散成一堆废铁,在地上砸出沉闷声响,扬起一阵灰尘。木箱里的玩偶们也化为灰烬,被风卷着从钟楼窗口飘出去,落在积雪里,转瞬消融,仿佛从未存在过。
艾莉森扶住脱力的卢卡斯,两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气。窗外,广场的圣诞歌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那些狂欢的人群像是突然从梦境中醒来,茫然地看着彼此,脸上夸张的笑容慢慢褪去,露出真实的疲惫、困惑与恐惧,像刚从一场恐怖噩梦中挣脱。
“结束了?”艾莉森轻声问,声音还带着颤抖,分不清是累还是怕。
卢卡斯望着窗外渐渐安静的小镇,缓缓点头,又轻轻摇头:“至少今年,他们醒了。”他捡起地上那片红色绒布,走到窗边,在风雪中用打火机点燃。火苗跳跃了几下,很快化为灰烬,被寒风吹得无影无踪,“但只要有人想利用混沌掩盖真相,就永远需要清醒的人守着,守着这来之不易的真实,守着人性最后的光。”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厚重云层,落在积雪覆盖的小镇上,反射出晶莹的光,像给世界镀上层希望的薄纱。艾莉森看着广场上的人们开始互相搀扶着离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忽然觉得这场雪下得真好,仿佛能洗去所有被操纵的痕迹,能让小镇重新开始,能让清醒者的坚守,开出灿烂的花。
她和卢卡斯并肩站在钟楼窗口,寒风带着雪的清新扑面而来,吹走了血腥与恶臭,留下的是劫后余生的宁静。虽然不知道明年的圣诞夜会怎样,不知道还有多少隐藏的混沌在黑暗里窥伺,但艾莉森知道,只要他们守住这份清醒,守住彼此紧握的手,就永远不会在虚假的狂欢里迷失方向,就永远能在混沌中,为真实与人性,辟出一条血路,哪怕荆棘满途,也甘之如饴。
钟楼的钟声在清晨的寂静里缓缓敲响,沉稳而悠长,每一声都带着真实的温度,像是在为清醒者们,奏响新的黎明,宣告黑暗的暂时退败,也诉说着坚守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