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2)
“咳咳咳……”姜婉卿笑得呛咳了几声,宸王身着鹤氅,他身形高大,将她揽进大氅中,能将她圈在怀里,贴着他,暖意很快传遍全身。
这一次她却没有推开他,而是突然抓住宸王的手臂,“宸王殿下不是一直想要扳倒太子吗?现在就有个很好的机会。”
“哦?”宣祁玉挑了挑眉。凤眼微扬,眼下那颗泪痣,自带风流,“说说看。”
“太子殿下好像在设局追杀云麾大将军江煦,若是你救了他,他必会感念你今日的救命之恩,他日若宸王需要他,他定会投桃报李,报答宸王。”
江煦向来如此,他重情重义,但凡有人对他有一分好,他定会回报以十分的好。
当年太子哥哥从世家子弟中,挑选了家世背景并不出众的他,选为太子伴读,在朝堂大刀阔斧进行改革,推行新政,取消宗室子弟世袭的勋爵之位,在战场上,大胆启用江城父子,这才换来了齐国边境十多年的太平。
江煦身受重伤,尚不知能否成功逃出,若他能得到宸王出手相救,或许能保住性命。
宣祁玉压着唇角狡黠的笑,“本王和皇兄兄弟情深,本王没有理由这样做。”
姜婉卿蹙了蹙眉头,见他笑意越深,越发觉得他像只狡黠的狐貍,她突然明白了,“你原本就是冲着江煦来的。”
“是了,你这些年一直盯着东宫的一举一动,定然早已得知太子会在今夜的行动,你原本就是此地等他,只等太子的人出手,再救下江煦,你救了江煦,他定会感念你的救命之恩,日后,再让他听你差遣,好让他为你所用。”
宣祁玉将伞往身侧之人偏了偏,为她遮挡寒风刮来的冷雨。
一缕湿发贴在她的脸侧,水珠沿着脸侧滚落,他手握帕子替姜婉卿轻轻擦拭脸侧的水珠,修长的手指将脸侧的那缕发丝拨开,动作极温柔细致,眸中温柔似水,“公主怎会如此想本王?若说本王是冲着谁而来,那也是为了公主而来。”
他眯着凤眸,笑看着她,目光温柔缱绻,风卷起他的衣摆,宽大的鹤氅将姜婉卿拢在其中,远远望去,他们就像是一对亲密相拥的眷侣。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婉卿,“新娘失踪了,皇兄却并未派人来寻,可见皇兄对公主并未上心啊!本王还是那句话,若是公主愿意,本王必将公主视为珍宝,捧在手心。”
“怎么,公主不信本王的真心。”
姜婉卿直视那双含笑的眼眸,突然笑了,“敢问殿下,长安何在?”
宣祁玉突然一怔,而后笑了起来。
“宸王殿下,你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又何谈真心相待呢!今日是我与太子的大喜之日,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告辞了,多谢宸王送我一程。”
姜婉卿正待要转身离开,宣祁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公主,别走。”
姜婉卿却道:“叫我嫂嫂。”
“本王会等着你,直到你回头看到本王的那一天。”
姜婉卿笑道:“宸王还不放手,是想随我去东宫,看着我和太子圆房吗?”
宣祁玉骤然放开了她,看着她独自走进大雨中。
他脸上的笑瞬间冷了下来,对藏匿在暗处的那个身影道:“长安,将人救下了吗?”
一个身穿劲装的黑衣少年出现在宣祁玉的身后,“回禀殿下,属下已经带人从郝昭手里截下江将军。属下按殿下的吩咐,等江将军和郝昭搏杀,命悬一线,性命垂危之际再动手,江将军已身中数刀,太子派来的十几名暗卫也死伤过半,属下再出手将人抢出。”
只有当江煦身处绝境,命悬一线他再出手,雪中送碳远比锦上添花更能让人记住他的恩情。
宣祁玉笑道:“将人带去西郊,带去别院的那间密室,让张医师替他诊治。”
张医师是他从江南带回的名医,医术高明,能妙手回春,只可惜母妃中毒已深,纵然他医术高明,也不能缓解母妃的痛苦,无法救母妃性命。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妃被病痛折磨,日渐消瘦,最后却无力回天。
他要将被那对母子夺去的所有都一一讨回,储君之位是他的,姜婉卿也只能是他的。
他会让谋害母妃之人付出代价。
“太子厌恶陆沅沅,无非是因为陆韫的缘故,可陆沅沅对太子一片痴心,想必她到现在都不知,太子因何缘故会如此讨厌她。”
长安道:“卫无恙是魏国的战神,为魏国开疆扩土,他的地位无法撼动,有他在一日,陛下为了安抚卫家,便不会废后。卫皇后和陆韫暗中勾结,在后宫只手遮天,而陆韫权倾朝野,把控朝政,有他支持太子,太子便会稳坐储君之位,陆韫此人滑不溜手,殿下暗中调查多年,却一直没抓到陆韫的把柄,直到卫皇后寿宴上,殿下设计提前让陛下离席,卫皇后竟主动露出马脚。”
长安有些迟疑道:“可陆沅沅对太子死心塌地,毕竟陆韫自丧妻之后,多年未再续弦,都说他对亡妻情深义重,这样的人,陆沅沅只怕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父亲和卫皇后暗中茍且,陆韫小心谨慎,这些年也不曾留下任何珠丝马迹。”
宣祁玉轻撚手指放在鼻尖轻嗅,指尖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异香,香气特别,却从内而外透出的香气,便是这世间任何一种香料都无法调配,无法与之相比的,“不是还有公主吗?”
他又想起姜婉卿方才说得话。
——若是不能做到对人坦诚,又如何能让人相信他的真心。
太久没遇到让他如此感兴趣又欣赏的女子了。她美丽、聪慧、胆大,行事坚定果决,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
“那便先在陆沅沅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再将这颗种子慢慢浇灌发芽。”
他将手里的帕子折好,放在怀里收好,“游戏这才刚刚开始,本王陪他们慢慢玩。”
轰隆一声巨响,雷电似要将黑沉压抑的天空破开,为这世间带来片刻光明。
姜婉卿浑身湿透的站在宫门处,却被东宫的守卫拦在门外,
“本宫是太子侧妃,你们胆敢阻拦本宫!”
太子迎娶侧妃,东宫上下却并不知晓,且吉时已过,太子殿下早已歇下,也根本没人通知他们今日是太子大婚之日。
再说不见花轿,也不见迎亲的仪仗队,自称是侧妃的姜婉卿喜服被淋得湿透,狼狈不堪,实在看不出是一个新娘子该有的样子。
守卫正和姜婉卿僵持着,只听一阵马蹄声传来,郝昭带人追击江煦,无功折返。
郝昭正要向太子复命。
姜婉卿高声喝道:“大胆郝昭,你的人竟将本宫拦在门外。”
郝昭见到姜婉卿,突然一愣,这才想起来,他急着追击江煦,竟然忘了将姜婉卿先送回东宫。
他心里想着太子的吩咐,太子说若是公主跟江煦走,便格杀勿论,不必再留她性命。
但公主自己回来了,应该也不算和江煦有牵扯,她和太子好歹是陛下赐婚,那公主便还是太子府的女主人。
“臣拜见侧妃娘娘。”
姜婉卿怒道:“宣瑾瑜在哪里?”
郝昭恭敬答道:“在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