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2）

姜婉卿终于得了片刻的空闲，她实在不放心江煦身上的伤势，自从那日江煦同北荣人比试受伤，他本就伤势未愈，便扮成奴婢，换了衣裳，偷溜出东宫，想去江府探望江煦。

太子惹怒魏帝被禁足之事传得朝野皆知，沸沸扬扬，但众人不知是何缘故，众说纷纭。

魏帝将北荣二皇子之死推给了北荣大皇子余孽，却不对任何人提起太子被禁足是因太子承认自己杀了二皇子。

魏帝为了安抚卫家，安抚卫无恙，不会真的废太子。

就在朝臣纷纷猜测太子即将被废，魏帝就要立宸王为太子之时，魏帝却解除了卫皇后的禁足，后宫重新回到卫氏掌握之中。

关于废太子的传言也在一夜间烟消云散。

三司会审后，陆韫便要在秋后流放西北。

此番卫皇后相安无事，逃过一劫。好像魏皇宫在一夜之间回归平静。

卫凌之死已经查出了真凶，正是卫家庶子卫琛所为，在沈砚将查案结果告知卫无恙的第二日，卫无恙便上书了一道请罪的折子，请求魏帝不要治卫琛的罪，毕竟卫家只有这两个儿子，若是治卫琛的杀人之罪，卫家后继无人了。

卫无恙此举正中魏帝下怀，他非但没有怪罪卫无恙，还同意他的请求，象征性的赏赐安抚他一番，最后将卫凌之死定为北荣大皇子的余孽行刺。

二皇子之死，北荣使臣虽然心有疑虑，但又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只得扶二皇子的棺椁启程回北荣。

这一日，卫家正在办丧事。

卫无恙一脚踹开卫琛寝房的门，将他从床上提起来，用力扔出门外。

卫琛被摔得鼻青脸肿，酒醒了大半，见父亲铁青着一张脸，一声也不敢吭，他跪着爬到卫无恙的面前，“不知儿所犯何错，还请父亲明示！”

卫无恙一掌打在他的脸侧，卫琛的脸肿得老高，嘴角溢出血迹。

“连你嫡亲的兄长都不放过，你个畜生！”

卫琛好色，这几日住在青楼，每天喝得烂醉，喝酒狎妓，乐不思蜀，昨夜才偷偷溜回家中，卫无恙一掌直接将他打懵了。

他刚要否认，卫无恙对准他的心窝又是一脚，将他踹开数丈远，肋骨被踹断，他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神色痛苦不堪，一步步地爬向卫无恙。

卫无恙抽出卫琛惯常使用的那把软剑扔在他面前，“若有半句谎话，我便割了你的头颅，用你的血去祭奠你的兄长。”

证据在前，不容得他抵赖，但卫凌之死以北荣大皇子余孽行刺结案，那便就表明父亲不会再追究。

更可况父亲虽然严厉，但他不会真的杀了他，思及此，卫琛只好如实说出卫凌之死的真相。

卫凌只是一介粗鄙武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从出身便占了嫡长，注定要成为卫家的世子，有为凌在，卫家百年基业又怎能交给一个庶子，论谋略论算计，卫凌根本就不如他。

他是妾室所生，但凭什么天生就要低人一等，而父亲不是一直都教导他们，只有强者才能生存，这世间最无用的便是无能软弱之辈。

正因他笃定父亲即便知晓真相，也不会真的杀了他为卫凌抵命，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儿虽杀了兄长，但儿不后悔，儿谨记父亲的教诲，想要什么便要靠自己去争取。儿想当世子。”

“哐当”一声，卫无恙扔了手里的剑，面色阴沉出了卫琛的院子。

卫琛倒在地上，大笑出声，他赌赢了。

卫凌死了，卫琛却不能再出事。尽管卫无恙才经历丧子之痛，却不得不上书魏帝，求魏帝不要治卫琛的罪，杀害朝廷命官，其罪当诛，卫琛他担不起。

卫琛什么都交代了，他算计卫凌，让杀手混进比试场，在卫凌一心对付江煦时暗中进行围杀，平日里他扮猪吃虎，故意隐瞒自己的真正实力，却在卫凌想要突围，逃向他时，给卫凌致命一击。

当然他并未说出宸王。

他从小和宸王交好，宸王不会因为他是庶子，不会因为他性子阴郁，便看不起他。

在周围之人都巴结讨好他那位嫡兄时，只有宸王对他表现善意。

比起那个冷冰冰，不好相与的太子表兄，他更希望性情儒雅温和的宸王当皇帝。

但卫琛并未承认卫凌胸口的那一箭是他所为。

而这一点让卫无恙心生怀疑。

据他这几天暗中调查得知，卫凌和江煦曾有过节，卫凌曾派人行刺过江煦，想将此人除之而后快。

卫凌又一直对无法杀了江煦而耿耿于怀，于是，他在比武场上将钝箭换成了伤人的利箭，是想要暗杀江煦，那会不会江煦早已得知是卫凌所为，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杀害卫凌。

他对身边的张副将吩咐道：“留意江煦的一举一动，有消息立刻来报。”

不管江煦是不是伤了卫凌，但他是卫凌想杀的人。

他手执酒盏，将酒洒在卫凌的牌位前，“儿啊！你便安心去吧，为父定会替你完成心愿。”

卫凌想要江煦死，那江煦便不能活着。

他一把将酒盏捏碎。

卫云裳听到父亲同张副将说话，心中委实觉得不安，她知晓兄长的性子，本就是兄长想要暗杀江煦在先，是二兄杀了兄长，此番无论如何都是兄长作恶多端，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此事更是与江煦无关。

她原本想去探望江煦的伤势，又怕父亲不喜，便没有出门。

她要去江府告诉江煦，让他有所防备。

却被卫无恙厉声喝住，“你去哪里？”

卫无恙发现这个女儿近来似乎对江煦颇有好感，江煦一个将死之人，是不可能会成为江家的女婿。

他要亲手斩断这段孽缘。

“从今往后，你不许去见江煦。”

卫云裳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退让，“为何不能去？难道父亲还想杀了江将军吗？”

卫无恙冷哼一声，“我做事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你更不需要知道什么。只需按为父说的去做。”

见到卫无恙那冷戾凶狠的眼神，卫云裳知晓她说什么都没用，便不再顶撞反驳，只静待机会出府告知江煦。

卫无恙下令将她禁足，命几个武艺高强的手下日夜轮流看着她。

可她从小在军营长大，那几个叔伯从小很宠她。

夜里，她在酒里下了迷药，将那几个守着他的叔伯药翻，并敲开卫春樱的门，悄声道：“堂姐，我想去见江将军，若是我爹来了，你替我挡一阵可好？”

卫春樱从她口中得知了二叔要对江煦下手了，她很担心卫云裳，“可若是二叔与江煦将军针锋相对，你会如何打算？”

卫云裳坚定地道：“我再也不会犹豫不决了，是兄长想杀江将军，就算江将军出手也只是为了反击，若是父亲执意要对江将军动手，这一次我会亦反顾地站在江将军的身边。”

而后，她翻墙出了卫府。

江府，夜里宸王来访，江煦听说姜婉卿前来，心中是既欢喜又急切。

好几次他想借口送客，都被宸王的话堵了回去。

只能硬着头皮应付宸王，心里却期待他快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