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2）
宣瑾瑜勾了勾唇，笑道：“倘若与你为敌，朕便算是遇上了真正的对手。”
他轻拍沈砚的肩膀，“所以朕庆幸你是皇叔的儿子。”
半响，沈砚才道：“看来臣也别无选择，臣可助陛下杀贼。”
今夜凉风习习，夜空疏朗，星辰闪烁，站在此处远眺万家灯火。
但这般的太平日子已经屈指可数，宣瑾瑜站在高处，看着沈砚出宫。
郝昭出现在宣瑾瑜的身侧，问道：“陛下，您真的信沈砚能会助您卫无恙吗？”
卫无恙陈兵城外，就要攻入京城，单凭卫云裳只怕难以守住皇城。
但沈砚既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便不会袖手旁观。
“别忘了，还有江煦。”
江煦一直为沈砚做事，他拿捏了沈砚，江煦也能为他所用。
“倘若沈砚和江煦都无法抵挡卫无恙的进宫，那朕便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向北荣求和，请北荣出兵。”
卫无恙手里的兵不多，那东拼西凑的十万大军中，有五万大军都是洛州的降兵，卫无恙屠杀的名声在外，那五万降兵跟着他也是提心吊胆，军心必然不稳。
不过既然有了应对之策，他便有了喘息的机会。
“连夜去洛阳。”
宣瑾瑜突然咳嗽一声，握住郝昭的手臂，吐出一口鲜血来。
郝昭焦急地问道：“陛下的身体如何了？”
宣瑾瑜吐了血，却笑道：“郝昭你知道吗？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他见到沈砚头上的发簪，便知那是姜婉卿所刻。
郝昭忧心不已，“可洛州已经沦陷，卫无恙的人已经拿下了洛阳城，洛阳城里有逆党，那里实在太危险了，若是您出事，那大魏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不必多言。”
自从那天晚上，沈砚借醉酒，情不自禁亲吻了她，姜婉卿便下定决心要离开，她连夜收拾行李，让林潇准备马车，不等沈砚回来，便打算天亮便离开。
娇娇得知娘亲要走，她抱着枕头，爬到软软身边，红了眼眶，“哥哥，娘亲要抛下爹爹了跑路了，哥哥，你快想想办法呀！”
虽然软软比她先出生半刻钟，可娇娇知道，软软一定能拿主意。
软软歪着小脑袋思索，“最好的办法，便是你装病拖住娘亲，我去找谢掌柜，他一定有办法，通知沈叔叔。”
软软坚持唤沈砚叔叔，他相信娘亲的话，觉得沈叔叔对他虽好，但不是他的父亲。
娘亲选择独自生下他和娇娇，辛苦将他们带大，娘亲如此辛苦，还也不愿他们去找他们的父亲，定是因为他们的父亲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不可饶恕的事。
软软觉得只要有娘亲在，又没有父亲也无所谓。
两个小团子已经约定好了。
姜婉卿准备天亮出发，离开洛阳，前往幽州，再前往齐国的领土，沿路打听关于江煦的消息。
一早，檀儿慌慌张张前来，“娘子，小小姐病了，请娘子快去看看。”
姜婉卿见娇娇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床上，将娇娇抱在怀中，手触摸着她的额头，问道：“娇娇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觉得不舒服？”
娇娇装模作样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兮兮地缩在姜婉卿的怀里，“娇娇，肚子，疼……”
姜婉卿替她揉揉小肚子，小孩子不擅长撒谎，眼神躲闪，也不敢看她，她便明白了，对檀儿道：“既然娇娇肚子疼，那檀儿姐姐快去请郎中来。”
娇娇哭得一抽，搂着姜婉卿的脖子，拧着小小的眉头，脸一垮，突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那娇娇要吃药吗？”
姜婉卿笑道：“病了自然是要吃药的。”
“娇娇不要吃药……苦……”
娇娇长得像姜婉卿，性子也像，怕苦更怕吃药。
“那娇娇肚子疼要怎么办？”
娇娇在姜婉卿的怀里扭了扭小小的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在姜婉卿的脖颈，“那娇娇不疼了。”
她的谎言被拆穿，便只能指望软软哥哥了，好在哥哥已经趁机溜出去找谢掌柜了，希望他们能等到爹爹回来，拦住娘亲。
一辆马车在永安钱庄门前停下，身穿黑色劲装的郝昭策马行到马车前，低声道：“陛下，就是这间钱庄。”
洛州的暗卫来报，曾见到沈砚来过这间钱庄，经查实这间钱庄是沈砚的产业。
宣瑾瑜迈进钱庄，同时，有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跑得气喘吁吁进了钱庄，用那奶声奶气地声音道：“我有要事要找谢掌柜。”
那小男孩实在生得好看，浓眉大眼，肌肤雪白，像个白玉雕刻的小娃娃，眉眼间却带着不容人接近的冷意。
宣瑾瑜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还不到他膝盖的小男孩。
钱庄的人见到这个好看的小男孩，都来逗他，还想要抱他，问道：“到底是谁家的小孩？长得这么好看。”
软软不说话，也不笑，而是冷冷地避开他们伸出来的手。
见谢安从里侧出来，软软急忙上前，对谢安道：“谢叔叔，娘亲今日要离开了。”
谢安一听急了，那位娘子可是大人心尖上的人，娘子竟要走，他得赶紧让大人回来。
“小公子，我这就去通知大人。”
钱庄里的人听说这是柳公子的小公子，笑道：“原来这是柳公子的孩子。看来柳公子的喜事将近，咱们都等着喝喜酒了。”
宣瑾瑜知道沈砚在洛阳城化名为柳烨，听钱庄的伙计说这个小孩是沈砚的儿子，又见那孩子的眉眼生得和姜婉卿有几分相似。
双手不禁紧握成拳，怒意一下就窜了上来，赶紧对郝昭使眼色。
等到那孩子出了永安钱庄，他便一直尾随其后，用麻袋套在那孩子的头上，将孩子抓上马车。
软软突然被人蒙住了头，等头上的麻袋被拿开。
大眼对小眼。
“你是谁？”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宣瑾瑜冷冷一笑，“你的娘亲是姜婉卿？”
软软心头一惊，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这个男人竟然也认识娘亲，这个男人长了张冰块脸，一看就很不好相处，也很没礼貌，他还抓了自己，会不会对娘亲不利。
他抿紧薄薄的嘴唇，皱眉看着宣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