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人算不如天算(1/2)
其实红夷大炮也不是完全无法命中数里外的建奴炮阵,只是由于建奴采取的是疏散阵型,打击效率不高。
而更划算的办法是不管建奴炮阵,射击建奴骑兵,双方兑子互相伤害。只是这样做,虽然是最理性的做法,但对于己方作战士兵来说,太过残酷了。
建奴选择缩在中间规避城角炮火打击,城头上的守军也不是榆木雕刻的,能够搬动的火炮也是尽量往城墙中间调集,以求更大的打击火力。
但是死角的大红夷炮却不能轻动,这东西三千五百斤重,安置在旋转炮台上,并没有可移动的炮车,如果轻易调动,敌军偷袭,想要再搬回去就很难了。
不过明军火炮型号很多,除去红夷大炮,还有威远炮、一千多斤的大弗朗机子母炮、灭奴炮等,中大型的火炮也拥有数里的射程。
总体上来算,明军居高临下,用更多更强的大炮所造成的战果,是比建奴的一百多门劣质小炮要大许多的。
仗打到现在,互有胜负,伤亡双方伤亡近两千人,且都是各自的精锐部队,已经有些难以承受了。
明军骑兵猝然遭遇炮击,阵脚大乱,倘若建奴在此时乘机猛冲,或许真的可以将明军的阵列给冲垮,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并没有这样。
或许是对方的炮骑没有做到协调,所以未敢轻动,又或者是出于别的考量。总之,建奴的奇怪表现给到了明军撤离的机会。
城头上号炮与旌旗一同发出撤退的命令。原本赵率教手中有七千余近八千骑,大战过后仅剩下五千多骑。
残存骑兵先撤回他们原本的营地,而后再从清河桥分批次撤到护城河后,德胜门的千闸随着绞盘的发力缓缓上升,巨大的两扇包铜木门被缓缓推开。
后撤的明军骑兵,受伤较为严重的允许进城休整,安排医师救治;仍旧保有战力的则暂时在墙角下扎营,受到城头守军的庇护。
自此,德胜门前双方精锐骑兵血战暂且告一段落。从战果和折损来看,双方那是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但是从战线上来看,却是大明略输了一筹,没有守住阵地,被建奴击退了。
朱由检终究还是做不到那么狠心,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将士跟建奴打光拼光。
赵率教进城,气势汹汹地跑上城楼想要跟汪鳞算账,却不曾想在城头见到了皇帝本人。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息怒,反而要当着皇帝的面好好掰扯掰扯,让皇帝主持公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朱由检也很为难,他有些后悔跑来这里了。
关键时刻还是朱燮元赶了过来,将他们两个镇压下来。撤退的命令不是朱由检瞎点的,这是朱燮元下的令。朱燮元帮汪鳞解释了前因后果,表示城头的炮营已经尽力了,汪鳞的指挥并没有出错。
而后让赵率教抓紧时间用饭、整编人马,将领死掉的安排人去接替,残营该合并的合并,编制当取消的取消。总之一句话就是:你们要吵架,打完以后再吵,现在工作繁杂,千头万绪,别在这里打嘴炮,快点去干活!
朱燮元要资历有资历,要地位有地位,要战绩有战绩,说话还是很管用的,汪鳞跟赵率教也服他。说完这两将以后,老头转向皇帝,他虽然毕恭毕敬,但是在朱由检看来,老头好像叉着腰。
朱燮元敛衽躬身,声气沉肃:“陛下欲习战阵调度,臣自当随侍待咨,又何必亲履危城?须知枪弹无眼,即便是城楼之上,亦难保万全。
陛下乃大明兆民之主,系天下安危于一身,若有丝毫差池,宗庙社稷何托?臣虽驽钝,敢以死谏,还请陛下移驾回宫,以安人心!”
朱由检闻言有些心虚,要说朱燮元的言语恳切,眼神诚挚得令他不敢直视,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就是刘阿斗,让诸葛武侯操碎了心。朱由检嗫嚅道:“朕这便回宫,只是可否允朕去伤兵营探视一二?”
朱燮元闻言,抬头望天,他颇为感慨地说道:“陛下可谓仁矣!”
大明这边,赵率教跟汪鳞闹了矛盾,除了战场高压、精神紧绷下的情绪失控,夹杂着实际考量、误解以外,还是身份闹的。
人家赵率教是积年的老将了,大小战例无数;而汪鳞呢,不过是蒙祖上荫蔽才当上的指挥使,天天巡城,最多抓两个盗贼,哪里跟凶残的建奴厮杀过?
这厮年纪轻轻的,看起来就很不靠谱,赵率教压根就看不上他,觉得皇帝安排他守城简直是失了智。人一旦有了第一印象,就很难改变自己的看法了。
但朱由检难道不知道汪鳞有些差强人意吗?但是他有的选吗?能打的都放出城外了啊,城内的不就只剩下这些勉勉强强能用的吗?况且汪鳞算很不错的了,开战之前也算是突击演练了一个月应当如何守城。
况且比起能打,守将最重要的一个特质是忠诚,是自己人啊!汪鳞,他是跟皇帝混的!
而建奴大小贝勒之间也不是一团和气,矛盾之尖锐,比起大明君臣文武之间有过之而无不及。豪格一回去就向皇太极告状,更是赤裸裸地说要让皇太极罚没镶红旗的牛录赔给他。
“大汗,硕托怯战,既然他不能带兵,不如选个勇猛之辈取而代之!”豪格大声嚷道。
然而他自信满满以为自己在理的话,却让众人忍不住皱眉,人家拼死拼活刚把你给救了,你就这样报恩?就连皇太极都对他有些失望。皇太极对于豪格的乖巧和勇猛是很赞赏的,就是这孩子有些缺心眼,不懂得笼络人心。
其他贝勒大都不怎么喜欢豪格,这家伙眼睛长在了脑门上,对其他人颐指气使,不知道尊重为何物,除了讨好自己那个大汗爹,就连其他长辈的面子都不给,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败坏人品了。
也就是皇太极正当年,如果考虑到皇太极百年之后,豪格即位,想想都让人摇头。
皇太极拒绝了豪格的建议,并且温声安慰了硕托。冤枉你的人,最知道你有多么冤枉。皇太极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对于硕托亏欠颇多,人家有点意见、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虽然硕托无令撤军,如果追究到底,确实有理由把硕托给撸了,但这就是皇太极跟其他贝勒的区别。虽然相互之间勾心斗角,但在皇太极的眼里,整个女真八旗都是他的。
虽然有嫡系、旁系的区别,但他绝对不会故意去坑害某一旗,哪怕是阿敏也是如此,毕竟到头来损害的还是他自己的力量。斗法归斗法,皇太极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有底线的。
如果动硕托,难免会让其他人寒心,毕竟谁都知道岳托、硕托兄弟俩可是他皇太极的铁杆,连自己人都动,以后谁还敢给他办事?
硕托还是年轻,见皇太极并没有偏心自己的亲儿子,反倒是有些自我怀疑了。这就是他与他哥哥的区别,傻孩子才会考虑感情,岳托投向皇太极,从始至终都只是利益衡量罢了,毕竟皇太极只是想利用他们,而他们亲爹可是真的想他们死。
老汗在的时候,可以庇护他们,老汗走了,他们就要另外找山头去倚靠了,不然他们凭什么跟大贝勒作对,直到羽翼丰满。
清点战损的时候,建奴最精锐的白甲巴牙剌损失了一千二百骑,其他贝勒生撕了豪格的心都有了。虽然出战的命令是皇太极下的,但实际带兵的是豪格这蠢蛋。当初老汗起兵只有十三副甲,不创业不知道祖宗打下偌大基业的困难,真的是崽卖爷田心不疼。
仗打到这份上,不少人都萌生了退意。这次入关,他们也抢了个饱,他们跟皇太极来北京,本来就是打算碰碰运气的,要是跟祖先那么幸运,打下北京城,夺取半个天下,那也能各自分个王当当。
如今看北京这防备严密的架势,是打不下来了,不如见好就收,带着钱粮和奴隶回家过个好年。从打辽西开始,他们出来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家里妻儿老小是否安好,太久没回家,老婆有没有跟野男人跑。
皇太极则霸道地说道:“当初要入关,你们不肯,是我力排众议要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我们探明了明国的虚实,以后不用再担心被困死辽东,可以随时入关劫掠,如今你们难道还不能证明,听我的命令才是对的吗?”
“卧槽,他说得好有道理啊!”诸贝勒闻言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
“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让你们去强攻北京城的,但我们还没有到撤兵的时候,胜负未定,我们还有机会,我另有安排,你们不要着急,让箭飞一会儿。”皇太极自信满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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