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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樊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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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樊笼

“阿瓷,你来。”皇帝站在楼上,正对着她们来时的方向,想来也将萧沁瓷一行人看得清楚,见她上来后便转身示意她过来。

“陛下,怎么让我来了这?”萧沁瓷上前见礼。

“还没吃饭吧?”皇帝道,“朕是想着邀你到这里来用膳。”

“陛下今日怎么突发奇想想到外面来用膳了?”萧沁瓷抿着唇,神情淡淡,不是什么高兴模样。

皇帝凝视她隐约的薄怒,牵了她到廊前,示意她望出去:“朕此前就想要你来看一看了,西苑可看不到这样的好风景,你总日日闷在殿中,也该多出来看看才是。”

当初太极宫中起这两座高楼时也是特地选过位置的,春赏繁花、夏乘清凉、秋望长空,冬观湖雪。此时正是赏冬雪的时节,浮雪压了重檐,月华光灿,照着疏落红梅,银雪绯灯渐次明灭,别有一番风味。

赏雪该是白日才能看得清楚,但夜间的风景又有不同。

再远一些能望见朱雀门上两座鼓楼,以及绵延出去的无尽繁灯,那是长安不夜城。长安有夜禁,但从年前十六到年后的正月十五上元节,长安会开放一个月的夜禁,昭示民生和乐。

“阿瓷可认得这是何处?”皇帝问。

“清明池,我如何会不认得?”萧沁瓷静声说。

“是,你日日往清明池过,自然不会不认得,”皇帝缓声说,“可朕想着楼下的风景与在楼上看的风景总归是不同的。”

“其实也没什么不同,”萧沁瓷像是不明白他的煞费苦心,冷淡言语能浇熄人一腔情火,“站在楼上瞧无非是风景开阔一些,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没什么稀奇的,倒是这风也更大,吹得人怪冷的。”

她侧了脸,低垂的眼睫下是光洁如玉的色泽,雪白毛领簇拥着一张明艳小脸,雪肤花貌,衣袂飘飘,有弱不胜衣之态。

其实今夜是个难得的晴夜,疏星朗阔,皇帝特地挑的日子,无风也无雪,萧沁瓷这样说,一半是真的觉得楼高太冷,一半还是和皇帝别着气。

她不喜欢皇帝这样安排好了一切,最后说要她来就要她来,她既然不喜欢,自然也不会觉得皇帝的用心让她惊喜。

“冷么?”皇帝瞧出来自己精心准备一切到了萧沁瓷这里却只有惊没有喜,一时竟也无话,他在萧沁瓷这里似乎永远都是错,多说多错,做也错,不做也错。

皇帝站到她侧面去为她挡风,他倒并未觉察出这上头风有多大,只是萧沁瓷这样说了,他便也觉得她是冷的。

她原本就那样怕冷,又怕疼。

“先进来坐吧。”皇帝只好这样说,领着她进去落座。

两人在屏风里坐了,屏风一围又有暖炉,不过一会儿便暖了起来,萧沁瓷也不再说冷的话,皇帝亲自上手给她煮了热茶,道:“你今天下午说我赔罪都不走心,是借花献佛,如今朕只好亲自给夫人奉茶,让你消消火了。”

他语带调笑,但显然是放在心上的。

萧沁瓷接了茶捧着,神情便在热气氤氲中缓和下来,她道:“我又不似陛下体热,心火难消,我哪里有那么多火气,这样清心的茶,我得越喝越冷。”

“我给你煮的可不是清心的茶,”皇帝笑道,听出了萧沁瓷话中的缓和,“你尝尝看。”给萧沁瓷煮的茶皇帝没放荷叶莲子,往里头添了些陈皮干果,喝着让人身上都暖了起来。

萧沁瓷捧着小口饮了,果然清甜暖胃。

“你还生朕的气吗?”皇帝问。

萧沁瓷瞥他一眼,说:“我原本就没有生气,陛下这样说显得我很小心眼似的。”

“是,阿瓷大度得很。”皇帝笑道,说的是不是实话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萧沁瓷又说:“不过是些寻常的争论,”她蹙了眉,“陛下这样记着倒让我惶恐了。”皇帝让她看文书,她却不该对政事指手画脚。

“两个人在一处有争论是常事,”皇帝道,“阿瓷,其实你能同朕这样争论朕很开心。”

他还是一点点窥见了萧沁瓷的变化,从一开始在他面前的冷淡以对,永远恭敬从容,到如今时不时就会和他使小性子,渐渐有了这个年纪女儿家的任性,他反而觉得这是件好事,这是不是意味着萧沁瓷在渐渐对他敞开心扉呢?

萧沁瓷却觉得男人果然是天生反骨,温柔小意百依百顺的不喜欢,偏偏喜欢那种处处冷淡、同他针锋相对的,未必是真有多喜欢,或许还有骨子里的征服欲作祟,所以一开始可能只是有点感兴趣,越得不到就越上心,最后到完全不能放手。

所以她欲言又止:“陛下这样说,会让我觉得您——”她点了点额头,状似关心的问,“陛下,您是不是处理政事太累了?若累了就应该好好休息,何必再来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呢?”

皇帝哑然,看出了萧沁瓷的言外之意,这是觉得他脑子有病,就爱人同他生气。可只有萧沁瓷能在他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可以揶揄调笑也可以含沙射影。

“你觉得这些东西华而不实吗?”皇帝轻轻揭过方才的话题,顺着萧沁瓷的话说。

萧沁瓷环顾了一圈四周,其实皇帝并未对这上面做多大的改变,只是他心血来潮想要到这里用膳,所以楼中的一应摆设都得换成符合天子规制的物品,从屏风到桌案,席垫、香炉,还有各种零零碎碎看似不起眼的物件,悄无声息的就把这方寸之地填满了,让着四面环空的楼阁变得温暖舒适。

“也不尽如此,陛下御制,自然都要是最好的,”萧沁瓷说,“况且每样东西都有它自己的位置,并不一定是不实用。”

“但你还是不喜欢。”皇帝淡淡说。

萧沁瓷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东西该放在它们的位置,人也有自己的位置。”

“那你将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我?我或许只是一件看似精美的瓷器,挪动起来只需看陛下的心意,”萧沁瓷自嘲道,“陛下又将我放在什么位置呢?”

“朕自然是将你放在心上。”皇帝说,“阿瓷,你即便是瓷器,也会是太极宫中最珍贵的那一件。”

“那又如何呢?”萧沁瓷摇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物件罢了,陛下喜欢便能放在眼前时时欣赏,不喜欢了便将其束之高阁蒙尘,都在您的一念之间。”

她如今之于皇帝,也不过是个合心意的物件罢了,皇帝说着喜欢她的话,却也能随时把她丢开手去,男人的真心不可信,天子的喜爱尤其浅薄,所以萧沁瓷始终不肯接受皇帝的心意,她非要磨弄他的情意,经过千锤百炼到最后非她不可。

她要皇帝求着她垂怜,就像从前她跪在他面前一样。

皇帝无奈:“阿瓷,你总是这样自苦。”

萧沁瓷抿了抿唇,道:“陛下应当知道这是何处?”

“当然。”

萧沁瓷用手一指栏外,说:“这里是清明湖,临着清虚观,算来我在观中也住了四年有余。”

其实若真要算起来,皇帝在太极宫待的时日或许还没有萧沁瓷长。她十四岁入宫,从皇后的永安殿到清虚观,满打满算竟已在宫中住了六年之久,而皇帝入主太极宫至今也才两年有余。

何况皇帝虽在深宫高坐,可他却是自由的鹰,能在天际翺翔,也能翻云覆雨,而萧沁瓷垫了脚尖去看,也只能看见太极宫高高的宫墙。

她是被困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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