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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撕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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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娘子有何贵干?”

萧沁瓷没摘帷帽:“我姓萧,是我兄长让我来这里的,不知您有没有印象?”

那老头一震,急急往萧沁瓷的方向走了几步,隔着白纱打量她:“是四娘子吗?”

萧沁瓷许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叫过她了,那老头看她无动于衷,压低了声音道:“四娘子,我是程硕,从前跟在二老爷身边的,您还记得我吗?”

姓程,萧沁瓷打量着他,终于从记忆里翻出个模糊的面孔和眼前的人对上:“程伯?”

程伯是英国公手底下的老兵,无儿无女,家里人都死光了,从战场下来后一身伤痛,就留在府里做了个管事,总是跟在英国公身边,萧沁瓷对他并不熟悉。

程伯把萧沁瓷请去后堂说了会儿话。当初英国公府下狱之时是把家中下人都遣散了的,但判了流放之后也有像程伯这样的人一起跟着去了西北。

“后来大娘子接到您的信,就说要我来长安看看。”程伯道。他没提大娘子的原话,说四娘子这个妹妹又娇气又笨,蠢得可怜,她想来西北,路上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说让程伯跟她说清楚,要真想来幽州那地方可不怎么好,她在长安锦衣玉食惯了,过去肯定受不了。

“阿姐他们如今过得好吗?”萧沁瓷轻声问。

程伯愣了一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说,只含糊道:“还不错,这几年日子好过了些,四娘子到了幽州就知道了。”说到这里他一愣,“四娘子是如何……出来的?”

“程伯,我走不了,”萧沁瓷避开这个问题,道,“在你这里也不能久待,烦请你告诉阿姐他们我过得很好,以后许是还有机会相见。”

总归是要来一趟的,萧沁瓷从来没想过自己能真正离开,她早就放弃了,今日来这一趟,除了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有再逼一逼皇帝的意思。

程伯拎了壶酒送她出去:“夫人慢走。”

萧沁瓷走出一段距离,忽然又听得程伯追上来:“夫人留步。”

程伯到了近前,说:“方才发现给夫人找的铜钱少了。”他递给萧沁瓷几枚铜钱,同时几不可闻道,“有人跟着你。”

萧沁瓷悚然一惊,立时以为是行宫的人这么快就发现了她失踪,找过来了,又或者是皇帝本来就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时刻盯着。

“我知道了。”

萧沁瓷刻意挑了人多的地方走,时刻留意着身后。走过两条街,她便觉得身后跟踪她的人不像是宫中的禁卫,若是禁卫,就该上前请她回去了,难不成还能是皇帝想要放任她多在外头放放风?

萧沁瓷绕了一圈,去西市打听了近日能从长安出发的商队,又回到了酒铺,她在里面等了等,程伯便回来了。

“那人身上藏刀,眼里带煞,必然见过血,不像是专拐女子的人伢子,”程伯自方才起便跟在他们身后,特意让萧沁瓷多走了些路好观察那人,“也不像是正规军,我观察了他一路,他似乎就是冲着四娘子来的,只是方才街上人多,他不好下手。”

萧沁瓷更是迷惑,若不是禁卫也不是人伢子,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惹来这种人的觊觎。

程伯紧张道:“四娘子,如今要怎么办?”

回去是不能去,萧沁瓷只能被皇帝“找到”,出城的那一段路也容易让人下手,况且萧沁瓷也不会放任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隐患,她想了想,对程伯轻声说了自己的计划。

……

唇上的血都被吃干净了,萧沁瓷被他揉着,也觉出了疼痛,她勾着皇帝的手按在他颈后,细白的指上还有淡淡的血痕,指下是温热的肌肤,和喷溅到她手上的血热度那样相似。

这是她第一次握刀伤人,握刀时的手很平稳,放开后却在颤抖。

萧沁瓷说害怕,不是假的。

她启唇,让皇帝能更深地索取她,粗糙的面碰触到一起,刮过时能勾起一阵战栗,从骨头里泛出的软,若非他的手撑着她,她早已站不稳了。

萧沁瓷翻过萧府的院墙时是怕的,藏在漆黑的柜子里时是怕的,看到自己手上的血也怕。

她怕得厉害。也很冷静。

皇帝会找来的,他也会很生气,这些都在萧沁瓷的预料之中,她就是要让他挫败、气恼,让他看清强权得不到他想要的,萧沁瓷可以对他虚与委蛇,但不会认输。

但她没预料到自己会这样怕,看到皇帝时的依赖有一半是伪装的,还有一半却是真真切切的松了一口气。

六月的夏夜燥热,屋子里没人住,自然也没有冰,潮热的气被捂在蒸笼里似的,蒸出一身汗,滑的、腻的,握不住。

太热了。尤其是两个人贴在一起,萧沁瓷的身体是凉的,皇帝却本就体热。她抱他像炭,皇帝却如拥冷玉。

萧沁瓷觉得还不够,她握着皇帝的指摸索她,冷玉被捂软了,蒸热了,熟成了一团。

其实时间不长,血淋淋的撕咬只有一瞬,皇帝在唇齿相贴的时候感受到了萧沁瓷的恐惧,她连呼吸都是颤抖的,带着害怕的意味。

她在寻求皇帝的安抚。

“好了,朕在这里,”他退开一点,轻轻贴上萧沁瓷额角,手也安抚她,语调仍是冷的,“别怕。”

她当然会怕,萧沁瓷这样的贵女,莫说是杀人,便连伤人也是没有的,他不该拿她在自己剑下的镇定同此时相比,她当然会害怕。

萧沁瓷终于渐渐安静,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儿。

待平静之后她便立马过河拆桥,松了手,从皇帝怀中退出来,平静地擦了擦泪痕,声音里还藏着抖,面上却已经冷静:“陛下应当有事问我吧?”

这副模样当真令人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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