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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狗血慎入(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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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颈上还残着湿润,不知是血珠还是其他。

萧沁瓷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陡然沉寂下来。

她慢慢离了他颈侧,但清浅气息仍若有似无地吹拂过他喉头。

那点沉默让人害怕,草丛间隐有虫鸣,叫得人心烦气躁。

萧沁瓷在细细战栗,指尖缓缓掐过,揪着李赢衣逐渐收紧,让他生出被束缚的错觉,连呼吸都缓滞了片刻。

太紧了。

也太热。

山中寒凉薄雾也不能让人觉得清凉,他二人俱是渗了细汗,在呼吸相错间触及了夏夜焦灼的潮热。

那根弦绷得越来越紧,白雾流淌在萧沁瓷衣裙间,她看着雾气穿过十指,又攀上李赢肩头,手臂骤然收紧。

“还不走吗?”萧沁瓷在弦断裂帛的前一刻用了力,把自己埋进他怀里,传出的声音都因此有几分失真,闷闷的。

李赢缓缓抒出一口气,吹散了眼前白雾。

“阿瓷……”轻得像是一声喟叹。

他重新迈步,方才那种幽深古怪的氛围散去,萧沁瓷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两边琼花瑶草随衣摆拂过而摇曳,萧沁瓷自他肩头偷偷擡眼,瞥见李赢走了另一条路,不是她来时的方向。

萧沁瓷心中生出片点恐慌:“你要带我去哪儿?”

李赢垂眸看她一眼,并不接话。

萧沁瓷拧眉:“有些晚了,你让旁人送我回去。”她又加了一句,“或者我自己回去。”

她同李赢的相处从来短暂,更别说是在一处过夜了。李赢也很忙碌,往常来寻她的时候总是从繁忙政务中挤出的时间。

今上不理朝政,朝中便渐渐只闻太子,不见帝王。朝中御史还曾隐隐担心过子强父弱于国本无益,要太子退居东宫。

但太子置若罔闻。

李赢从他父亲手中分走的权力越来越多,也因此越来越来忙碌,至少在萧沁瓷眼里,太子勤于政事,私德上也几近完美无暇。

除了谋夺弟妻这一点。

也是因此,一段时间的不见面之后,就会让萧沁瓷生出错觉,那些亲吻和厮磨好似都是一场梦,她还可以自欺欺人,李赢许是一时的心血来潮,随着时日渐长,他的心思也会变淡。

即便她清楚知晓并非如此。

于是又在下一次同李赢的相处中被强势唤起那些记忆,如此周而复始。

“时辰还早,”李赢终于开口,“会送你回去的。”

萧沁瓷又道:“我原是同阿晴她们在一处,我迟迟不见踪影,她们会来找我的。”

“孤会安排妥当。”他并不松口。

萧沁瓷知晓李赢没有那么容易就放她回去,李赢已经是太极宫中半个主人,如今在这九嶷山行宫也不例外,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瞒住皇帝皇后。萧沁瓷知晓,便连御前护卫天子的十二卫兵马也是尽皆听从储君调动,遑论普通宫人。

宫中内侍宫婢来往繁多,她不是没有被撞见过和太子私会,但没有人敢传出去,连私下议论也是不敢。

“我同大伯母还有阿姐住在一起,回去迟了,又没个说法会被盘问。”萧沁瓷仍是没有放弃。

她有些难言的恐慌,李赢今夜侵略性太强,方才在凉亭中时他只克制地揽过她腰,但手下的力度却重得足以让她感觉到疼痛和压迫。

有好几次萧沁瓷都隐约觉得他快失去耐心,几次都欲越过那道防线,又生生压抑住。

李赢素来自制,不会做多余的事。

过去她由着他亲近,也是知道李赢不会在婚前动她。

今夜萧沁瓷却不敢笃定。

或许是他们也不曾在暗夜中见过面的缘故。深沉夜色会让男人褪去守礼的皮囊,只想征服和掠夺,何况李赢也从来不是什么守礼的君子。

私会已足够暧昧,再加上夜半或是黄昏这种限定的时间,就更让人浮想联翩。

“你还担心没有说法?”李赢并不被她诓住,细致地堵住她所有借口,“英国公夫人被宁侯夫人请了去,萧瑜也在端阳那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如今担心得有些早。”

李赢难得话多,似是隐约笑了下:“何况,英国公夫人管得住你?”

萧沁瓷父母最是宠爱她,又只得一女,便难免骄纵了些,后来她定下同李涿的婚事,萧淮觉得幼女要嫁入皇室,便不能再同从前那般娇养,而他们夫妻二人都狠不下心,便撒手让王夫人管教。

都说英国公的嫡长女萧瑜最是离经叛道,十二岁那年就敢偷偷跑到军中冒用兄长身份上阵杀敌,又说王夫人因此不喜她,母女二人不和已久。

萧瑜在长安贵女中倒是挺受欢迎,但勋贵子弟一听要同英国公府结亲便退避三舍,无人敢娶。

萧瑜自己都是这种性子,更不会管束萧沁瓷,至于王夫人,她以为的萧沁瓷是美貌柔弱的娇小姐,偶有任性也不过是因为年纪轻。

去岁萧沁瓷来行宫惹出祸事之后便管得严了些,这次原本是不准备来的,也不要府上娘子来,但皇后喜欢萧瑜,特意问起了英国公府的几位娘子,还说去岁的事只是桩小事,听说萧沁瓷回去之后受了罚,反而劝王夫人不必太过在意。

皇后都如此说了,王夫人只好应下。

来九嶷山之前又细细对萧沁瓷叮嘱过,要她万不可像去年那样任性,最后竟还惊动了东宫与帝后。

萧沁瓷都乖乖应了。

因着萧沁瓷素来是个让人省心的人,便连李涿约她出去,她也是会拉上萧瑜同行,绝不给旁人留下话柄。

千算万算,王夫人也不会想到,萧沁瓷根本没有她面上的那般乖巧听话。

萧沁瓷听着他的话便觉不服:“殿下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多不服管教。”

她气闷,她要是如阿瑜姐姐那样的性子,必不会要李赢近身,或是早在李赢第一次强迫她之时就将此事闹开来。

也不对,以萧瑜的身手,李赢也轻易强迫不了她。

他不过是吃住了萧沁瓷,才这样肆意拿捏她。

“是孤说错了,”李赢不以为意,顺着她的话说,“阿瓷……最是乖巧听话。”

萧沁瓷细眉微蹙,听着他这话也觉出几分古怪,但一时又找不到适当的话来辩驳。

她也认清了自己如今的处境,是只能任由李赢随心所欲的,只好闭口不言。

萧沁瓷安静下来,却叫李赢有几分意外。

“怎么不说话了?”他问。

萧沁瓷淡淡道:“话都让殿下说完了。”

李赢顿了顿,又笑:“也好,留着点口舌,一会儿再说也是一样的。”

萧沁瓷闻言眉尖锁得更紧。

白雾在脚下分开,萧沁瓷瞥见熟悉景色,恍然记起这条路她是走过的,通向太子的归山居。

附近都有禁卫把守,以免闲杂人等误入。而李赢喜静,宫婢都甚少在外走动,怪道一路行来如此安静。

归山居已近在眼前,李赢远远看见宫门前站着一个人,脚步便是一顿。

“怎么是他?”李赢难得皱眉。

萧沁瓷自然没有看见,下意识想从他怀中擡头:“怎么了?”

李赢没阻止她的动作,口中却说:“你兄长。”

萧沁瓷转过一半的脸生生停下,迅速埋进李赢肩头。

连声音都多了几分惊慌失措:“别让阿兄看见我。”

萧随瑛是英国公唯一的嫡子,他前头还有两位庶兄,从他一出生英国公就上书为他请封了世子之位,他自幼便对自己要求甚严,跟着的老师又是王韧那种纠察百寮、风闻奏事的御史,最是严肃板正。

旁的事情萧沁瓷还能同他撒个娇蒙混过去,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他撞见——

萧沁瓷僵得厉害。

李赢安抚性地拍了拍她,任由她将自己裹得更紧,一张脸也埋得严严实实,看似天衣无缝,身子却整个僵在他怀中。

他脚步不停。

“殿下。”萧随瑛不想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见太子怀中似抱了个女子也是吃了一惊,行礼的动作甚至都因此染上几分迟疑。

触及太子冷淡面容时又迅速垂首,不敢多看。

但心中仍是惊讶。

不曾听说东宫有女眷,那太子怀中人是谁?婢女,还是……宫妃?

“有事之后再说。”太子显然也没有和他说话的心思,从始至终都将怀中人护得很紧,面容没有露出半分。

只是那女子身上那身衣裙华贵,不似宫婢衣服。今上蓄美为乐,宫中美人不少,从前也不是没有出过皇子与宫妃私通之事,那时还是太子亲自处置的。

萧随瑛心中一紧,不会真是宫妃吧?

他想一想又觉得不对。太子不近女色,为人也重礼自制,怎么会犯下此等大错。

况且,那身衣裙……萧随瑛皱眉。

似乎有些眼熟。

他想起他来此的目的,是受李涿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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