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2)
“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也就无知之人才会相信。”白砚的话语里含着轻微的嘲弄与不屑。
绮兰指责他,“你不信神仙,神仙不会保佑你的。”
随即又闭上眼睛,嘴里默念道,“王母娘娘,此人大不敬,王母娘娘切莫跟他计较,他说的都是呸呸呸!当不得真的。”
声
音虽小,但是却仍旧传进身旁之人的耳里。
他的表情依旧轻微嘲弄,可若仔细看,便能发现那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
下船的时候晚霞已经降临,漫天的绯色像是给给世界渲染上一层颜色。
绮兰的脸也与晚霞交相映红。
两人沉默的走在路桥边,此时大多数的人都去河边放花灯,路边反倒是没几个人。
白砚破天荒开了口,“你跟徐治贤认识?”
绮兰摇摇头。
白砚反问,“你特地演那么出戏,又故意把我支开,是为了个不认识的人?”
哦,好像是有些说不过去。
绮兰又点点头,这才半真半假道,“也不能说认识,他是我家生意上的对手,我见他鬼鬼祟祟的,就想去打探一番。”
还是得感谢他不仅没拆穿她,还配合她刚刚的表演。
白砚咀嚼道:“生意对手?你找他说了什么?”
绮兰:“我什么也没主动说。”
白砚明显不信,但是好像也不因为绮兰利用他接近生意对手这个行为而生气。
“倒是他,他想要贿赂我,用二十间铺子让我在你面前美言。”绮兰毫不犹豫出卖了徐治贤。
“这种小人心术不正,我觉得你还是要少些来往。”绮兰趁机上眼药。
白砚不置可否,反而略带深意的看向绮兰,那意思是你也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的意思。
绮兰对这种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不会因此觉得半分不好意思。
“不过,徐治贤说你家中富贵,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啊?为什么徐治贤这么巴结你,不如说来听听,我也巴结巴结。”
绮兰本是玩笑话,白砚闻言却带上了嫌恶之色,“本就只是无名之卒,何来巴结一说,若是为了汲汲向上,便不择手段,连风骨也不要了,与畜生何异?”
绮兰:.....
虽然她不愿意利用男女之情往上爬,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就是他口中的那种汲汲向上,不择手段,畜生不如之人。
若是某天她真的得偿所愿,而他又发现了自己的真面目,可不得把自己撕碎?
绮兰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于是一脸严肃开了口,“我有件事情要同你说。”
白砚眼带微笑,似是比平时多了几分耐心,“请讲。”
“我想了许久,这些日子我多有打扰到你,实属愧疚,我近日仔细斟酌,觉得之前种种,实在是让人烦扰不堪,我诚心在这里给你道个歉,希望你不要计较我过往所说,包括一些无心的醉酒之言。”
绮兰格外强调了醉酒之言,又分了一丝眼神去看向他,却不知道他何时脸上的笑都消失不见。
“昨日种种,纯是我酒后发疯,当不得真。”
话说了一半,总不能不继续下去,感受到身边的人眸色沉沉如水,身旁压迫感四面八方传来,绮兰也只能继续说道,“还请你大人大量,权当我那些都是放屁,将那些事情通通忘掉,我也保证,再也不回来叨扰你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身边之人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消散,漆黑的眉羽冰封了一层寒凉。
“你什么意思?”白砚面无表情的问道。
绮兰斟酌道,“就是.....不要再来往了,我不配与您同行。”
绮兰把自己拉到最低,又惴惴不安的等待着他的说法,他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眼下对她也没什么情感,她说不再同他来往,不再烦扰他,想必他只会觉得高兴才对。
但是绮兰却好像感受不到一丝轻快,只觉得周身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几乎让人难以喘息,他冷冰的眼神毫无情感的打量着绮兰,看的她头皮发麻,控制不住下一秒就要逃跑。
以前的他虽也冷,但是至少没有此时可怕,可是像是一场酝酿许久的狂风暴雨,表面寂静无声,但实际却波涛汹涌,凶险万分,又像是一场细细密密往下落的针,绵延如春雨,杀人于无形。
时间越久,绮兰心里越来越没有底,糟了,公子哥不会觉得她在耍他玩吧?
绮兰又开始心中后悔自己莽撞,觉得自己过于直接了,或许对于眼前的人而言确实很伤他的面子,而且眼前的人还不是一般的公子哥。
绮兰控制住自己原地跑掉的冲动,每一秒都十分的煎熬。
半晌,他微微擡眸,讥讽道,
“哦?你倒是如此有自知之明?”
绮兰十分诚恳,连忙道,“这是自然,多亏你近日对我的包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那你现在便滚吧。”他的表情依旧体面端庄,礼貌客气的说着“滚”字,跟他说之乎者也的时候表情差不多。
绮兰停住脚步,看上去白砚的情绪依旧十分稳定,像是没有事情能够影响到他一样,于是心中大石落定,“好嘞。”
绮兰如获特赦,她做了一个告辞的动作,而后迫不及待的逃离了现场。
呼吸着河边清新的空气,绮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都这样说了,以他的脾气,定然是之后跟她形同陌路了。
绮兰也不想再去思考如何把他骗进府中做自己的赘婿了,眼下现在都与她无关了,她不去主动凑到他面前,他也决计不可能过来找她。
两个人就此便断了来往,绮兰心中虽觉得略略可惜,毕竟是自己花了这么多心思的人,可一想到他身后潜在的背景,绮兰只觉得庆幸。
她虽然花心,喜欢长的好看的男子,但是她也有原则,从不去碰那些那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避免从此困囿于深宅后院,孤老终生。
她还在清风倚栏的时候,喜欢她说要把她娶回家的年轻公子哥有很多,可是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比她大两轮的徐老爷。
这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爱情,这只是她人生计划中的谋略。
徐老爷年纪大,活不了多久了,她轻轻松松就能熬死他。
当一个豪门寡妇不比当豪门贵妇来的好?轻松自在有家财万贯,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世上还有哪个女子能比的她自在?
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她心中庆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