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2)
第23章
慈宁宫是历朝太后居所,古朴庄重,威严大气,与东西十二宫的或奢华富丽,或雅致低调完全不同。
曹玥一踏进慈宁宫,那浓浓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直教人喘不过气来。
好在有这种感觉的不止她一人,哪怕是早前在承干宫受嫔妃请安跪拜的皇贵妃,此时进了慈宁宫,也变得异常乖觉。
曹玥站在嫔位最末尾,与赫舍里庶妃并排,随着皇贵妃给上首的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请安。
垂眸的那一刻,曹玥看到了太皇太后身旁站了位嫔妃装扮的女子在伺候着,一张方脸依稀能看出太皇太后的轮廓,应该便是皇贵妃所说的博尔济吉特庶妃了。
规规矩矩的请安声落下,太皇太后笑眯眯的,心情极好,像是位祥和的邻家老太太:“都起来吧,赐座,上茶。”
说是赐座,可慈宁宫的正殿里却不似承干宫,并不是谁都能在慈宁宫混到个座儿。
看着太皇太后下方仅有的两个绣凳,想也知道是给皇贵妃和钮贵妃的。
皇贵妃和钮贵妃笑着谢了恩,皇贵妃便开始一一过问太皇太后的饮食起居,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平日用度可有缺漏。
苏茉儿一一代太皇太后回了,皇贵妃才放下了心,扭头对太皇太后说笑:“太皇太后可别嫌臣妾啰嗦,皇上再三叮嘱臣妾,要臣妾在皇上朝政繁忙时代他尽孝。若非您喜静,臣妾可是恨不得日日前来请安问候。”
别看皇贵妃如此殷勤,太皇太后的脸上还挂着笑,可若是皇贵妃仔细看去,便能看到太皇太后的笑不达眼底:“皇贵妃平素有心思还是多放些在皇上和后宫上面,哀家不过是个老婆子了,也不需皇贵妃太过挂怀。”
皇贵妃不觉太皇太后如此不给脸面,脸上的笑不免变得勉强起来,钮贵妃见状,笑着凑趣儿:“太皇太后哪里就是个老婆子了,依臣妾看,您还年轻着呢,您与太后坐在一起,不像是婆媳,倒像是姐妹。”
好听话谁都喜欢听,太皇太后和太后也不例外,见太后笑了,太皇太后也乐得给钮贵妃两分脸面:“偏就你嘴甜,你这身子,也满了三个月吧?”
钮贵妃点点头:“您好记性,可不就是三个月了。”
太皇太后备显老态的眸子微眯,余光扫过皇贵妃僵硬的脸,温和道:“仔细些养着,如今皇上膝下虽然已有了十个阿哥,可阿哥么,不嫌多,皇室多子多孙才是福气。”
“太皇太后说的是,臣妾也盼着再给皇上多添个孩子呢。”
能压着皇贵妃在太皇太后面前讨的了巧,钮贵妃脸上的笑都真切了几分。
而站在后头低头听着前面几位暗地里交锋的曹玥,再次忍不住在心中感叹皇贵妃的蠢笨。
还没感叹完,太皇太后话锋一转,看着殿里的嫔妃道:“你们也是,身为嫔妃,首先要伺候好皇上,其次要为皇家开枝散叶,你们的肚子可要争气些。”
话落,包括皇贵妃在内的嫔妃齐刷刷的跪下:“臣妾等谢太皇太后教诲。”
太皇太后扬了扬手里的佛珠:“起来坐吧,听说今儿个昭嫔也来了,是哪个?”
被太皇太后点名,众人的视线再度落在曹玥身上。
曹玥顶着众多视线往前走了两步,跪在殿中:“是臣妾。”
太皇太后细细打量了曹玥,见曹玥的容貌并不似宸妃和董鄂妃那般柔弱可怜,而是自有一股出尘气质,早先没由来的厌恶便消了些许。
原本做好了不被太皇太后喜欢的准备,谁知太皇太后不安常理出牌,一点儿要为难曹玥的意思都没有,叫苏茉儿亲自扶起曹玥不说,还笑着夸了句好孩子。
这般发展显然不在皇贵妃预料之内,她也顾不得方才的难堪,想开口给曹玥使绊子,曹玥却在察觉皇贵妃的意图后抢先开口:“启禀太皇太后,太后,今儿是臣妾初次给您们请安,所以臣妾特意备下了礼物,希望能讨您和太后喜欢。”
说完,她拍了拍手,安凝亲自捧着两副绣品进来,在请示过后,苏茉儿命人帮衬着把两副绣品一一展开。
用苏绣复刻而成的一副蕃马图和一副卓歇图便展现在众人面前,引起了阵阵惊艳。
嫔妃们惊艳于绣品本身的苏绣,而太后却惊艳于绣品上的马匹活灵活现,似被人赋予了生命般。
看着这两副绣品,太后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在科尔沁草原上肆意策马奔腾的日子。
她很是欣喜的看向太皇太后,用蒙语道:“皇额娘,太像了,儿臣很喜欢。”
曹玥不懂蒙语,甚至连满语都没想过要学,但从太后的表情上,她也能猜出太后说了些什么。
不过她依旧恭敬含笑的微微垂头,并未附和出声。
太皇太后眸色复杂,不知用蒙语同太后说了什么,然后她便听到了太皇太后吩咐苏茉儿的声音:“昭嫔有心了,苏茉儿,赏昭嫔玉如意一柄。”
曹玥再次拜倒在地:“臣妾谢太皇太后赏赐。”
见过昭嫔后,太皇太后也没久留嫔妃,挥手让嫔妃跪安。
出了慈宁宫,钮贵妃见皇贵妃沉着脸正欲上暖轿,趁机扬声道:“本宫还未恭喜昭嫔妹妹,能讨得太皇太后欢心,还得了柄玉如意,那玉如意可是缅甸来的贡品,一共只有三柄,没想到其中一柄让妹妹得了去,这也是妹妹的福气。”
曹玥恍然:“原来如此,多谢贵妃娘娘告知。”
钮贵妃还想说些什么,皇贵妃已经愤然的上了暖轿,在皇贵妃的示意下,承干宫小太监高喝一声:“起轿。”
声音嘹亮,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慈宁宫正殿里。
太皇太后一把把檀木佛珠拍在炕桌上:“佟佳氏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
博尔济吉特庶妃见她动怒,忙顺着太皇太后的背:“您息怒。”
太后递了瓣儿剥好的蜜桔过去,也好脾气的劝道:“皇额娘消消气,犯不着和皇贵妃计较。”
太皇太后接过那瓣儿蜜桔,本是想吃了,谁知听见太后这好脾气的话,又气的把蜜桔搁在碟子里,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太后:
“哀家给佟佳氏没脸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脾气这般软和,也难怪佟佳氏仗着身份不把你放在眼里。”
方才佟佳氏看似对她万般孝顺,可话里话外却一言半语都没有提及坐在一旁的太后,如此区别对待,这怎能让她不生气?
只是凭她若真的和一个小辈计较,未免太过失了身份,索性借力打力。佟佳氏不是不喜欢钮祜禄氏和曹氏吗?她偏要擡举她们。
太后脸上的笑意消散了些,连蜜桔都不吃了:“那儿臣能有什么办法?儿臣到底不是皇上的生母,如今能有太后尊位,也是皇上有孝心,还有您护着儿臣的缘故。再多的,儿臣也不敢奢求了。”
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安安分分的当自己的太后,等太皇太后百年之后,皇上也会看在她安分的份儿上给她身为太后的尊贵。可若是她现在仗着有太皇太后撑腰便肆意妄为,那日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不敢去想。
太后的心思,太皇太后如何能不清楚,正是因为清楚,她心中对太后的愧疚愈发深了:“是哀家对不住你。”
若不是为了加深科尔沁和大清的联系,她又如何会让太后嫁进紫禁城,多年如一日的守着一座空寂的寿康宫?
苦涩从太后口中蔓延,她忙拿起蜜桔塞进嘴里,桔汁的甜压制住了那抹苦涩,她摇了摇头:“这都是儿臣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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