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地脉的褶皱(1/2)
(一)记忆的碎屑
地脉深处没有光,却处处是光的痕迹。
灵汐骑着云雪兽穿行在褶皱的地骨间,两侧的岩壁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凹痕,凹痕里浮着细碎的光——那是地脉的记忆碎屑。有的是远古火山喷发时,火脉红纹与陆脉黄纹碰撞的炽烈;有的是冰川时代,水脉蓝纹覆盖大地的凛冽;还有的是第一株植物扎根时,主脉绿纹探进岩石的怯生生的痒。
“它们在躲。”灵汐指尖的银白纹轻轻颤动。那些记忆碎屑遇到蚀纹凝成的黑线,便会像受惊的鱼群般四散,而黑线会顺着碎屑消散的轨迹追上去,缠成细密的网,网住的地方,岩壁会慢慢变得灰暗,像被抹去的墨迹。
云雪兽喷出金雾,雾落在黑线上,金线与银白纹立刻缠成绞索,将黑线勒得节节断裂。但断裂的黑线并未消散,反而化作更细的黑丝,钻进地骨的缝隙里,缝隙中立刻传来细碎的“咔嚓”声——那是地脉记忆正在被啃噬的声响。
“蚀纹在学我们。”灵汐忽然握紧拳。从前的蚀纹是蛮横的破坏,如今却懂得循着记忆的轨迹渗透,像藤蔓缠上老树的根,“它们想变成地脉的一部分,用我们的记忆养自己的怨。”
前方的地脉忽然剧烈震颤。一道巨大的裂缝横亘在眼前,裂缝对岸,七色花的光芒正忽明忽暗,花瓣边缘已染上淡淡的灰。锁链在花下绷得笔直,链节上的脉纹被黑丝缠得几乎看不见,唯有石砚的陆脉黄纹像道倔强的光,顺着链节往上爬,每爬一寸,黄纹便会淡一分。
“灵汐!”阿昭的声音顺着水脉传来,带着水汽的湿,“黑线在往花芯钻,七色花快锁不住它们了!”
灵汐看着裂缝里翻滚的黑雾,雾中隐约有无数张脸在沉浮——那是被蚀纹吞噬的记忆碎片,有先民祭脉时的虔诚,有鸟兽迁徙时的急切,还有断脉发生时,无数生灵绝望的嘶吼。这些脸在黑雾中渐渐扭曲,化作狰狞的影,撞向七色花的光。
(二)交织的根
云雪兽纵身跃过裂缝时,灵汐看见石砚正跪在锁链旁,掌心按在最烫的链节上。他的衣袖已被地火灼得残破,露出的手臂上,黄纹与黑丝正激烈相缠,缠得皮肉泛起不正常的红。
“地脉的记忆在流失。”石砚抬头时,眼底布满血丝,“它们把记忆里的‘痛’抽出来,变成新的蚀纹。”
阿昭的冰墙已化作半透明的水幕,悬在七色花上方。水幕上的蓝纹像无数把小伞,正拼命兜住往下渗的黑丝,但伞骨已在渐渐弯曲。她的发梢凝着霜,指尖的蓝纹却在发烫:“我试着用水脉的记忆冲它们——冰川融水的柔,海啸拍岸的刚,可它们不怕,反而吃得更凶。”
灵汐忽然将掌心的银白脉果按在七色花的花芯上。果壳碎裂的瞬间,漫野的银白纹像找到了归宿,顺着地脉的褶皱涌来,在花芯处凝成一团光球。光球里,风原的沙、瀚海的浪、炎谷的火、七彩原的苔,还有老牧人、渔人的记忆,都在缓缓旋转。
“它们怕的不是痛,是痛里的暖。”灵汐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看见光球里,老牧人在沙暴中用身体护住羔羊,青纹里的痛混着奶香;渔人在海啸里救起陌生的孩童,蓝纹里的惊带着体温;石砚在地脉结崩裂时,用胸口挡住飞溅的碎石,黄纹里的伤缠着伙伴的名字;阿昭将虹珠碎末撒向冰墙时,蓝纹里的冷裹着“别怕”的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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