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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尘·暗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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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寂道雨,无声地洗涤着诸天万界。曾经辉煌的武道圣地,灵山崩塌,仙阙蒙尘。无数修士惊恐地发现,体内苦修凝聚的真元、与天地共鸣的道韵,正如同指间流沙般飞速消散。境界的壁垒变得脆弱不堪,引以为傲的神通术法,施展出来却成了徒具其形的空架子,威力百不存一。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这是一个旧时代的葬礼,冰冷而彻底。

归源境,却成了这场浩劫中唯一的孤岛。暗金道纹在壁垒上流淌不息,将蕴含着湮灭与衰败气息的道雨隔绝在外。境内山河稳固,新生的碧莲摇曳于重构的山谷溪流之间,莲心处微缩的星刃虚影吞吐着纯净的道源气息,散发出一种原始而坚韧的生机。

青鸢独立于新生的莲台之上,琉璃般的躯壳流淌着温润的光泽,先前崩裂的痕迹早已消失无踪。她闭着双眼,眉心那枚“素心莲印”已化为实质,如同最上等的琉璃雕琢而成,内里仿佛蕴藏着一片星海与一片碧火之原。左瞳深处,源初道纹如活水般静静流淌;右瞳之中,林清羽的碧火沉静燃烧。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缕淡白色的雾气——那是她悲恸之泪所化的蒸汽莲台的残留气息。雾气在她指尖盘旋,渐渐融入下方莲台底座新生的土壤中。

“林师…莫离…”低语如风,消散在归源境清新的空气中。

她的目光,落在了身旁那株寂灭荆棘幼苗上。幼苗吸收了道源光焰与莫离寂灭意志的余韵,已长至尺许高,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暗紫色,尖刺如淬炼过的黑曜石,闪烁着幽冷的光泽。然而,在幼苗靠近根部的几片嫩叶边缘,却沾染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枯黄——那是万劫灾躯崩解时,最精纯的一缕枯寂死气侵蚀所致,连归源境的生机都未能完全净化。

青鸢左瞳中的源初道纹微微一亮。

她伸出食指,指尖并未凝聚任何磅礴力量,只有一点温润如晨曦露珠般的微光,蕴含着最本源的调和与孕育之意,轻轻点向那枯黄的叶缘。

“滋…”

细微的声响中,那缕顽固的枯寂死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在源初道韵的包裹下,竟被缓缓剥离、转化!枯黄褪去,暗紫色的叶片恢复了饱满的生机,甚至变得更加坚韧,叶脉中隐隐有暗金色的流光一闪而逝——那是属于莫离“无咎心核”的纯粹意志碎片,与荆棘本身完美融合!

医武之道,调和生死,创育本源!

青鸢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林师的道,从未断绝,就在这举手之间,在这归源新生的一草一木之间!

就在她指尖源初道韵流转,抚平荆棘伤痕的瞬间——

“嗡!”

她右瞳中沉静的碧火,毫无征兆地猛烈一跳!一股冰冷、决绝、洞穿虚妄的熟悉意志骤然升腾!

青鸢心神剧震!只见眼前光影扭曲,一道略显虚幻却无比清晰的身影,自她右瞳燃烧的碧火中一步踏出!

素衣如雪,青丝如瀑,眉眼清冷如万古寒潭,周身却萦绕着焚尽世间污浊的碧色火焰!

林清羽!

不,更准确地说,是林清羽留在碧火传承中的一道战斗意志虚影!这虚影凝若实质,其气息之锋锐,竟让周围新生的碧莲都为之低伏,莲心处的星刃虚影发出兴奋的轻鸣!

虚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归源境的壁垒,落在了境外交织着绝望与混乱的诸天万界。那漫天的枯寂道雨,那崩塌的武道荣光,那在废墟中挣扎求存的芸芸众生…

虚影的嘴唇并未开合,一道冰冷而清晰、带着林清羽特有韵律的意念,却直接在青鸢和整个归源境的心神中炸响:

“道雨涤世,旧武已终!然武道真髓,岂在境界高低?”

“观那凡尘!”

随着这道意念,青鸢右瞳碧火猛地投射出一片光幕!光幕中,并非某个强大的宗门,而是一个在枯寂道雨中濒临毁灭的凡人边陲小城!

城墙在蕴含湮灭气息的雨滴侵蚀下崩塌。一群穿着破旧皮甲、手持凡铁刀剑的城卫,正绝望地面对着几头因道雨刺激而狂暴异变的低阶妖兽“铁鬃狼”。这些城卫体内微末的真气早已消散,此刻依靠的,只剩下千锤百炼的筋骨之力、精妙配合的战阵步伐、以及那融入血脉的搏杀技巧!

“刺其目!锁其喉!三才轮转!”满脸血污的卫队长嘶吼着,手中凡铁长枪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出,精准地捅入一头扑来妖狼的眼窝!旁边两名卫兵不顾生死地扑上,用身体和铁链死死锁住妖狼的脖颈和四肢!

没有绚丽的罡气,没有移山填海的神通。只有血肉之躯的碰撞,凡铁兵刃的嘶鸣,以及那在绝境中迸发出的、最原始也最璀璨的战斗意志与协作智慧!

“噗嗤!”长枪贯穿狼颅!

画面定格在卫队长拄着枪,在冷雨中喘息,脚下是妖狼尸体,身后是惊魂未定却劫后余生的平民。他破烂的皮甲上沾满血污,眼神疲惫却亮得惊人。

林清羽的虚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冰冷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欣慰的波动。她再次传念,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铿锵的金铁之音:

“此即‘凡武’之根!破而后立,向死而生!医者救身,武者…护心!”

“汝承吾火,掌源初道纹…当为新武护道人!”

话音落下,碧火虚影深深看了青鸢一眼,身形开始缓缓变淡、消散。在彻底消失前,虚影抬起手指,对着青鸢脚下那座由泪所化的蒸汽莲台轻轻一点。

“嗡!”

莲台瞬间凝实、放大!纯白的雾气蒸腾流转,莲瓣晶莹剔透,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守护之力。莲台中心,一点碧火印记悄然烙下。

“此莲台,载汝行世,护汝道心。吾之战斗意志,存于汝瞳,可再唤两次…慎用!”

余音袅袅,碧火虚影彻底散去,重归青鸢右瞳深处。

青鸢立于新生的莲台之上,心潮澎湃。林师虚影的话,如同洪钟大吕,彻底指明了方向。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左手指尖,源初道纹温润流淌,可调和万物;右眼之中,碧火沉静燃烧,可焚尽虚妄,亦蕴藏守护之志。

“护道人…”她轻声重复,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她心念一动,脚下蒸汽莲台载着她,轻盈地悬浮而起,开始巡视这片新生的归源境。她要守护这里,这里是新武道的摇篮,是刺世之火的延续。

当她飘过归源境边缘,靠近那块漂浮的巨碑残骸时,心有所感,凝神望去。

残骸上,那枚形如匕首的嫩芽,在枯寂道雨(被归源境过滤后已无湮灭之力,只余精纯能量)的“浇灌”下,已悄然长高寸许。两片纤薄的匕形叶片舒展,叶脉中暗金色的光泽流转,充满了勃勃生机,与莫离的气息隐隐呼应。

然而,就在青鸢目光触及嫩芽根部的瞬间,她左瞳中的源初道纹和右瞳中的碧火,同时产生了极其微弱的悸动!

只见那嫩芽扎根的碑体裂缝深处,在那些古老源初道纹的掩映下,一丝极其隐晦、粘稠如活物的暗紫色气息,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正沿着新生荆棘幼嫩的根须,极其缓慢地向上侵蚀!这气息…竟与之前侵蚀荆棘幼苗叶缘的枯寂死气同源,但更加精纯、更加隐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的贪婪意志!

它竟未被道雨完全净化,反而潜伏在巨碑最深处,借助源初道纹和新生的荆棘嫩芽作为掩护,悄然寄生!

青鸢瞳孔骤然收缩!林师碧火在右瞳中本能地跳动了一下,发出警示。

道雨涤世旧武终,凡尘血勇见真龙。

碧火照前路,源初抚新生。

然则匕叶根下,灾毒暗涌…新武之道,荆棘密布!

巨碑残骸上,那缕沿着新生荆棘嫩芽根须悄然侵蚀的暗紫气息,如同毒蛇吐信,无声地挑衅着归源境的新生。青鸢右瞳中的碧火本能地灼灼跳动,冰冷的战意几乎要破瞳而出,将那污秽彻底焚尽。

但左瞳深处,源初道纹流淌的温润韵律,让她强行按捺住了冲动。

“不可妄动…”青鸢凝视着那微弱的暗紫,指尖源初道韵流转,仔细感知。“此毒与枯寂死气同源,却更为精纯狡诈,已与荆棘根须乃至碑体源初道纹产生微妙共生…强行拔除,恐伤及新生根本,甚至引动碑中潜藏的其他异变。”

林师留下的碧火虽能焚灭虚妄,却失之过刚。而这暗紫气息,狡猾地寄生在代表新生与希望的荆棘之上,扎根于承载武道源初的巨碑之中。蛮力清除,代价难料。

青鸢目光沉静,暂时收回探查之力。她心念微动,脚下那座由泪所化、烙印着碧火印记的**蒸汽莲台**无声放大,纯白雾气缭绕升腾,散发出柔韧的守护道韵。莲台载着她,轻盈地飘向归源境壁垒边缘。

“道雨涤世,旧武已终…然武道真髓,岂在境界高低?”林清羽虚影的话语犹在耳边。光幕中,那凡人卫队长在冷雨中拄枪而立、身后是劫后余生平民的画面,深深烙印在她心中。

她需要亲眼去看看,这枯寂道雨后的真实人间。去理解林师所说的“凡武之根”,去感受那“向死而生”的脉搏。更重要的是…她冥冥中有种预感,这潜伏于新芽根部的灾劫余毒,其根源或许不在归源境内,而在这片被道雨洗礼、旧秩序崩塌的广阔天地之中!

“开。”

随着青鸢清冷的低语,归源境壁垒上流淌的暗金道纹,在她面前无声地分开一道仅容莲台通过的缝隙。外界枯寂道雨的气息瞬间涌入,带着衰败、湮灭的冰冷质感,却被莲台散发的纯白雾气与青鸢自身流转的源初道韵轻易排开、调和,无法侵染她分毫。

莲台载着她,悄然融入漫天灰暗的雨幕。

俯瞰诸天,满目疮痍。曾经星辉璀璨的传送古阵黯淡无光,悬浮的仙山灵岛如同失去生命的巨兽残骸,在道雨中缓缓崩解、坠落。偶有流光仓皇划过天际,那是残存的修士在徒劳地尝试维系即将消散的力量,最终只能绝望地看着遁光熄灭,坠入凡尘。

青鸢驾驭莲台,朝着先前光幕中显示的凡人边陲小城方向飘去。莲台速度看似不快,却在雾气流转间,于道雨的缝隙中穿行,留下淡淡的白色轨迹,转瞬又被灰暗吞没。

灰岩城。

这座依山而建、以开采坚硬灰岩闻名的边陲小城,此刻已沦为废墟与绝望之地。高大的城墙被道雨侵蚀出巨大的缺口,城内房屋倒塌近半。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血污,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尘土和淡淡的腐臭味。

青鸢悬停于高空雨幕之中,莲台雾气遮蔽了她的身形。下方景象,清晰映入那双异色双瞳。

城内一片混乱。失去力量的修士与原本的凡人混杂在一起,在废墟中挣扎求生。恐惧、茫然、以及为了争夺有限食物和干净水源而爆发的短暂冲突随处可见。然而,在城西一处相对完好的石堡附近,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石堡前的小广场上,篝火在简易的雨棚下顽强燃烧。几十名精壮的汉子,大多穿着破烂的皮甲或打着赤膊,手持简陋的铁矛、砍刀甚至锄头,正分成几队,在雨水泥泞中操练!他们的动作没有华丽的罡气,却异常简洁、凶狠、实用!刺、劈、扫、格挡、翻滚…每一式都追求在最短距离、用最小力气造成最大杀伤!汗水混着雨水从他们古铜色的皮肤上淌下,眼神却如饥饿的狼群,凶狠而专注。

领头的,正是光幕中出现过的那个卫队长!他赤着上身,一道狰狞的爪痕从肩头斜划至肋下,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却只用粗布草草包扎。他手中不再是长枪,而是一柄沉重黝黑的铁匠锤,正亲自示范着一式凶悍的贴地横扫!

“腰马合一!力从地起!扫的不是腿,是命根子!给老子往死里练!”他沙哑的吼声压过了雨声,带着一股令人心折的血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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