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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服灵之争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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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白日里喧闹的虫鸣已歇了大半,只余零星几声短促嘶叫。

风天养走在前面,身形在晦暗光线下绷得死紧,圩场上那股油滑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手里攥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硬木枝,正急躁地劈砍着挡路的枝条荆棘,动作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狠劲儿。

“再往前半里,拐过那道生满老藤的石梁子。”

他声音压得又低又沉,“白日在高处望气,就数这片山坳地势最有灵性。古傩祭地,讲究‘纳阴聚灵’。那地方背山面水,藏风聚气,地势是个天然的‘聚阴盆’,错不了。”

谷畸亭缀在他身后两三步,身影几乎融进浓得化不开的树影里。

他脚下无声,目光掠过风天养紧绷的后背。

想起白日里王蔼那张堆满假笑的胖脸,以及临走前那淬了冰的眼神,清晰得令人作呕。

“非得是今晚?”

谷畸亭问道。

风天养拨开一大片湿漉漉的蕨叶,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

“线头露了。白天圩场上那王胖子,眼珠子都绿了。拖?拖到明天,谁知道王家的跟屁虫会不会抢先一步,把地皮都翻个底朝天?到时候毛都不剩一根!”

他猛地挥动木枝,狠狠抽开一丛挡路的荆棘,枝条断裂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泄露出心底的焦灼。

“那‘服灵’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这山里,真藏着东西!错过了这茬儿,线索一断,再想续上,难如登天!”他喘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异样的偏执,“必须趁热打铁,验证白天的想法。就在今晚。”

谷畸亭沉默地跟在后面,只有脚下碾过枯枝的轻微声响。半晌,他开口,语气带着探究:“风兄弟,你不觉得你有些太执着了。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值得赌命?”

风天养劈砍的动作猛地僵住。

背对着谷畸亭,他没有立刻回答,只发出一声短促的自嘲轻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圩场那层油滑的壳子彻底剥落,露出底下被长久压抑的冰冷底色。

“值不值?”他扯了扯嘴角,脸上不见半分笑意,只有刻骨的寒意,“风家把我当条野狗一样扫地出门的时候,可没问过我觉得值不值。”

“族长那个老匹夫……就因为我爹当年碰了祠堂里不该碰的旧卷宗,就因为我这一脉知道点他们想彻底抹掉的东西……‘有辱门风’,‘心术不正’?”

他攥着木枝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他们断了我的路,堵死了我所有的门。这‘服灵’秘术,是传说也好,是陷阱也罢……是我现在能抓住的,唯一一根能让我爬回去的藤!”

他死死盯着谷畸亭,眼底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爬回去,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一个一个……扯下来!让他们也尝尝,被踩在烂泥里的滋味!”

夜风吹过,带起林叶一阵沙沙低语。

谷畸亭看着他眼中那簇不择手段也要焚毁一切的火焰,脸上没什么表情。

熟悉原著支线剧情的他,很清楚风天养的结局。

他淡淡回了一句:“那就拭目以待吧。”

又行了一刻,前方豁然开阔。

一片不大的山坳平地,被三面陡峭的山壁半拢着,像个冰冷的石碗。

碗底正中,几堵残垣断壁的轮廓在微弱天光下依稀可辨。

坍塌的土墙陷在齐膝深的荒草里,顶上覆着厚厚的枯藤与苔藓,黑黢黢的。

一座原本应是庙宇主殿的建筑,只剩下小半截摇摇欲坠的夯土墙,屋顶早已不见踪影,几根烧得焦黑的粗大木梁斜插在瓦砾堆里,直指深灰色的夜空。

风天养脚步猛地钉在坳口,他微微仰头,深深吸了一口这阴冷浑浊的空气,胸膛起伏。

下一秒,他整个人气质陡变。

圩场上那个嬉皮笑脸的混子彻底消失不见。

他脊背挺直如枪,目光沉静锐利,一寸寸扫过眼前的废墟。

他抬腿迈步,踏进荒草覆盖的瓦砾堆,动作变得异常轻缓专注。

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仿佛踩着的不是碎石烂瓦,而是某种脆弱的秘宝。

谷畸亭停在坳口边缘,没有立刻跟入。

他倚着一株表皮皲裂的老樟树,他闭上眼。

将观海之术提升至极限。

眉心处,常人无法感知的“视野”无声铺开。

啪~

没有了系统的限制,谷畸亭很轻松的摸到了大罗洞观。

天地间的“炁”在他感知中洞若观火。

废墟上空,丝丝缕缕淡薄到近乎虚无的灰白色烟气盘旋着,似乎是一种极为混乱的怨气。

很可能是早已消散的灵体残留下的最后一点执念印记,如同烧尽的纸灰,一触即溃,只剩空洞的回响。

谷畸亭的视线掠过这些无意义的残渣,投向废墟之外,那圈浓得化不开的密林边缘。

那里,有三道炁息..

如同沉在深水下的礁石,极力收敛着自身的气息,与周围的林木山石几乎融为一体。

心跳压得极缓,呼吸微弱绵长。

但在这洞观万象的视野下,他们体内流转的炁息,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跟屁虫早就跟上了呀!

“哼!”

谷畸亭冷哼一声,这个时候,还是不打扰风天养为好。

他转身,迈入废墟里面。

废墟内部比外面看着更破败。

风天养已蹲在一堵相对完整的断墙前。

墙根处,斜倚着一块半人高的残碑,大半截埋进土里。

风天养正从怀里掏东西。

不是符箓法器,而是一个扁平的油纸包和一个巴掌大的扁铁盒。

他动作麻利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叠得整齐的几层韧性极好的薄棉纸。

又打开铁盒,里面是半盒细腻的黑色粉末,还有一小块用油纸仔细裹着的暗红色软块。

谷畸亭走到他身后几步远停住,默不作声。

风天养抽出腰间匕首,用刀尖极刮掉碑面上顽固的苔藓泥土。

清理出一块巴掌大的区域,露出底下模糊刻痕。

他用匕首尖挑了一点铁盒里的暗红软块,那是特制胶泥,在指尖快速捻开,变得温热柔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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