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迷途(一)(2/2)
陈三炮整天背个大鼓,今天到上楼房,明天到银沙畈,后天说不定就到了南溪。不,陈三炮最喜欢去的还是煤窑,那地方人集中,多是单身汉,晚上没事,不是听书就是在一起侃大蛋。
杨山煤矿,虽说苦点,但苦还寻找乐子。那个包工头叫啥来着?徐子清汇报时提了一句,叫许图志,头毛少,刮光头,还有疤,可能是从小长过秃子,名字又叫图志,与“秃子”两字谐音,于是人们背地里喊他“许秃子”。
许秃子就是因为寻找乐子,把李集团总的妹妹睡了,闹到李鹤鸣那儿,让李鹤鸣饿鬼逮着个七月半,把股份长了十个点,许秃子气得吐血而亡。
也有的说不是气死的,是李鹤鸣在调解当中把团总的妹子也叫去了,那女人叫吴思雅,长得漂亮,一个字,妖。听说,在李集有好多男人都败在她脚下。
这个女人,胆大,学过唱戏,经常与二混子一起,在这儿唱一句,在那儿唱一句,像飘萍,没有根,到处跑。唱的不知道是啥,只要听到那一嗓子,是男人,心都痒酥酥的。哦,最主要是一张大嘴,嘴唇特别厚,像猪嘴,红红的,如咬开的仙桃,十分性感。那时候没有口红一说,也不是用猪血涂抹的,是自然生成的,你说,怪不怪。
李鹤鸣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喜欢的女人,不是屁股大腰细,也不是脸蛋白肉嫩,而是嘴唇性感。按照李鹤鸣说的,男人与女人区别在哪里?在嘴上。嘿嘿,你要是叼着,就像吃商城的水滑肉,细滑鲜嫩喷香,似乎能舔到心窝,那一刻,死的心都有。
当时,民团团总王继亚听到了,上下打量李鹤鸣,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心里拨弄——这家伙,怪不是同学,连爱好也一样,真是一个老师教的呢。听说那个吴思雅,不敢惹,于是就在南街找了一个他一家子的半老徐娘叫石大姑,也是嘴唇厚,性感。每次到南街,王继亚都要看半天,还说,应该比“那个”也就是吴思雅强!
一个包工头,一个县长;一个有权,一个有钱;又是这么个年代,咋对比?说实话,钱在权面前,按照吴思雅说的,什么都不是,连个吊猫都不如,别说半个嘴唇了,就是让他瞅一眼,就感到是亵渎,不,简直就是折本生意,比折掉一条裤子还惨。
照这么说,许秃子是把吴思雅按倒了,而且半个嘴唇也印上了,只可惜,吴思雅也不是好惹的,十分生气。一生气,肚子就那么鼓了起来。许秃子这么一压,呼啦,放了个响屁。许秃子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闻到了,顿时就没了兴趣。
可是,此时吴思雅就觉得许秃子这么个贱货,还居然嫌弃自己,就觉得自己这么美,这么漂亮,遭到一个秃子厌恶,特别伤自尊。哎,有时呀,人是低贱的,低贱的时候,让他跪着,他也心甘情愿;可是,有时候,人又是高傲的,高傲的时候,就像妲己褒姒,你就是皇帝老子,我不笑还是不笑,就是烽火戏诸侯,我还是我,咋了?这不,就是许秃子这么一个阳痿的动作,把吴思雅惹火了,一不做二不休,就大声吆喝,跳着嚎着骂许秃子,还随手抓了一把许秃子的老脸蛋,也不知道是许秃子不冷静还是因为别的,居然怒火中烧,顺手扇了吴思雅一把掌。
此时,她哥刚好听到了,逮了个正着。还有什么要说的?于是,命令随从,用枪顶着,就把许秃子弄到县衙李鹤鸣那儿去了。
对于这个情况,李鹤鸣开始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不是正常的打架斗殴吗?我一个堂堂县长,处理打架斗殴,太掉价,就不愿意出面。但是,李鹤鸣在杨山煤矿投资有股份,这两位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似乎与自己的切身利益有关,于是不得不就见了一面。
见了面,李鹤鸣突然心跳加快,眼睛忽然大睁,像猫见到老鼠,抓心挠肝。此时,吴思雅又哭得梨花带雨,咋办?李鹤鸣来回走了两步,说了一句最敏感的词儿:是不是有共党煽动,得查,先关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