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3)[番外](1/2)
身不由己(3)
盛微心里有了猜测,却不敢让它成型。
先确认玉佩真假。
他坐到桌前,等到金一夏睡熟,才提笔写了一封密信:“已得,龙纹可有他意?”
盛微将纸条卷成极细的一卷,快步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一只灰扑扑的信鸽无声地落在窗棂上。盛微将纸条塞入它腿上的小铜管,轻轻一抛。
信鸽消失在暮色里,翅膀挥得轻快,盛微心中的沉郁依旧没有消散。
他关上窗,背靠着墙壁,脱力似地滑坐在地。
盛微望着金一夏沉睡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地上爬起来。半靠在桌边小憩。
名为小憩,其实也睡不安慰。
他似乎全心全意地等着张理念回信。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极其轻微的响动。
盛微猛地睁开眼,几乎是扑到窗边,抖着手推开窗。
那只灰色信鸽正安静地站在窗台上,黑色的豆豆眼盯着他。
他取了三回,才取下铜管里的回信。
字条还是他递出去的那张,只不过多了一行小字。字迹娟秀,力透纸背:“此为龙魂,此子为皇裔。速决。”
有那么几秒,盛微想把字条扔出窗外,假装从来没有收到回信。
他太熟悉张理念的字,也太熟悉张理念直来直往的行事风格,更熟悉忤逆她的下场。
他可不可以,假装幕僚“盛微”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还是那个多读了两本书的农家子,想跟谁走就跟谁走。
然而,事已至此,已经不是随便回头的时候了。
如果盛微了无牵挂,自然可以随便应对,大不了赔上自己一条命。
只是,他不会这么做。他身上绑着张经纬的命,追随者的命,那些过了十几年躲藏生活的人的命……
没有选择。从来都没有。
盛微在窗边枯坐一夜。
黑夜,黎明,清晨……他仔细地欣赏西城。
“怎么不睡觉?”金一夏为他披了一件外衣,又捏了捏他的肩膀,“你有点烫手了。”
“伤口可能不太好。”盛微垂眼,闲聊一般地问,“你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
“突然打听我?”金一夏勾唇玩笑。虽然语气不太正经,但他还是好好答了:“还能怎么样?生于战乱前夕,父母皆亡于战火,师父在一株半夏边捡到我——这些都不记得了,师父告诉我的。
“拜入师门以后,练武,游历,再练武,再游历……没什么特别的。”金一夏简单总结。
他反问道:“你呢?”
盛微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的成长经历充满不能说的秘密。
金一夏等了许久,见他沉默,终究是笑了笑:“你们大谋士心里装着的弯弯绕绕可真多。”
他捏住盛微的嘴唇:“哼,不说就别说了。”
盛微都快记不清上一次接收到如此幼稚的举动是在什么时候了,一时没有反应。
“下次吧。”金一夏松开手,又揉了揉盛微的脸颊。
盛微只觉得脸颊发烫。
他心中盛满苦涩:还有下次吗?
-
两人在西城办完事——虽然金一夏没提过他的事情,但是盛微猜测他也是有要事在身——又结伴返回东城。
走到分岔路口时,是一个天色阴沉的夜晚。
看到没修好的路,盛微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这倒是正好,他不需要找理由。
金一夏注意到盛微稍稍放松的状态,却没在意,只是嘱咐道:“看来还是要走玄鹰涧。小心了。”
再见玄鹰涧,其险峻丝毫未变。山风在嶙峋的乱石间尖啸穿行,如同无数怨鬼在呜咽。
然而,两人的状态却和来时截然不同。
甫一迈入玄鹰涧,金一夏便搀住盛微。
盛微有些困惑:“你走不动了吗?”
不应该啊?金一夏可是习武之人。
金一夏一顿,放下手:“我是怕你走不动。”
“我还可以。”盛微蹭了蹭袖口,仿佛还能抓住金一夏的体温。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盛微忽然抓住金一夏的手腕。
金一夏像是要扭头,又硬生生停止,语调平平地问:“怎么了?”
盛微笑笑:“有点累了。”
“嗯。”金一夏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手却又搀扶着盛微。
没有人再开口,任由体温穿透衣袖。
玄鹰涧再险,盛微也没有太关注脚下的路了。他全副心神都放在五感上,毫无保留地感受周遭的一切。
这一次,他一定要比金一夏快。只要能先一步下手,便尚有生路。
生死一线,不过如此。
盛微觉得过去了几百年那般久,他等得都有些疲倦。
就在他刚要放松几秒时,他捕捉到了熟悉的信号。
金一夏恰好开口:“哎,这道弯的水流还是这么急啊……”
盛微猛地转身,袖中寒光乍现。
一柄匕首刺向金一夏的心口。
他毫无保留,金一夏毫无防备,刀锋顺利划破皮肉。
空气一时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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