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一更） “你这妖祟，难……（2/2）
“那当然。”楚念声毫不遮掩神情间的自得，“但精不精巧都和你没关系，进宗这么久了，有一两个朋友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原来是朋友相赠，难怪这般用心。”
“送礼岂不得用心？——你别告诉我没人送你东西。”她稍屏住呼吸，斜睨的视线佯作不在意地落在他脸上。
裴褚崖笑了笑：“我不曾有这等好运。”
楚念声没想到还能在这等事上压他一头，顿觉一派畅快。
她现下颇有种“小人得志”的快活，再想起蒲令一，也不觉得她有多内敛麻烦，反而认定她是性情沉稳，稍一出手便帮她出了口气。
但她面上不显，只道：“谁叫你不坦率，整日装模作样，不过有些表面交情。”
话落，她再不管他是何反应，径直走进医庐。
今日上课的是柏师兄。
一上课，他便念叨着昨天在处理一样极危险的毒草时，不小心受伤中毒，险些丢了性命。
说完毒草，他又讲起前年冒着危险去藏龙渊，从堕魔魔蛟的身上取蛟鳞的事。
他是讲得痛快，却没多少人爱听，大多埋在桌上自个儿看书。
直到快下课时，他才慢慢腾腾地说起青竹水：“想来迟师兄昨天已经告诉你们了，下月去眠水泉采摘眠草，这也是对你们的试炼。你们年纪尚小，又没有师兄我这样的修为，自然得提前做好准备。今天就来教你们怎样炼制青竹水，这会儿还早，你们先看书，傍晚我带你们去后山的灵草林砍青竹。”
一上午就这么吹了过去，下午上过灵诀课后，他们按照柏师兄说的，提前赶到了灵草林。
天际烧着晚霞，柏师兄站在一簇青竹旁，晃了晃竹子问：“上午让你们看了书，那有谁知道眠兽为何喜欢喝青竹水？”
有弟子接过话茬，声音冷静：“《灵物志》上说，眠兽性情懒惰，常年爱睡觉。青竹水能让它们保持一定的清醒，再者眠兽嗜甜，所以爱喝清甜爽口的青竹水。”
柏师兄从鼻子里挤出声蔑笑：“书上说书上说，怎么不照着书念？刚开始便学得死板，没半点儿自己的想法，尽在这儿卖弄——你们得记着，这书上写的和实际情况可能大有不同。”
一番话说下来，先前答话的女修虽然仍擡着头，却脸色紧绷，耳根烧得通红。
楚念声恰好站在她旁边，比起她，她简直把不耐烦摆在明面。
“不是你自己问的？装什么装。”她冷声道。
那弟子一愣，偏过头看她。
柏师兄顿住，拧眉：“谁在说话？”
身旁女修面露慌意，想往旁一步挡住她。
但楚念声已经轻嗤开口：“我说的，怎么了？等下回你说话，没一个人答声，师兄便心满意足了。”
柏师兄一下变了脸色，他正欲发作，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生生忍下。
他强硬转开话题：“等青竹水制好，我会挨个儿检查。合格了，才能去眠水泉。倘若制得不行，眠兽不会要，便也别想去参加试炼。”
楚念声想起蒲令一昨晚说的那事，忽道：“柏师兄，那眠水泉你提前去看过吗？”
柏师兄强压着不快，语气生硬地问：“去年去过，有什么问题吗？”
楚念声一眼就瞧出他在不满，却不在乎，反而心觉痛快。
看她不爽又怎么了，反正说不过她也对付不了她。
“没什么，”她道，“我只是觉得既然这么多人要去，师兄还是应当先去看一眼，也免得出什么问题。”
“你烦不——”柏师兄咬牙，生生忍下，转而说，“那眠水泉能有什么问题，眠兽也不是什么凶猛悍兽。听闻楚师妹和医谷某些行事不端的弟子打过照面，别不是听说了什么谣言。”
他还想说什么，却有一男修匆匆赶来。
“柏师兄，柏师兄！”他大喘着气说，“您让他们回去吧，这后山上出了点事，即刻便要封锁了。”
“能出什么大事，这样着急忙慌的。”柏师兄不快道。
“是，是——”男修看了眼人群，近身，压着声儿附在他耳畔道，“有人在后山发现了魔蛇的踪迹，大长老已派楚师兄去查看情况了。”
柏师兄脸色顿变，咳了声说：“后山上出了点情况，今天就不砍青竹了，你们先回去吧，把青竹水相关的内容再看一看。”
话落，登时迎来一片唉声叹气。
唯有楚念声紧提起心。
自打她筑基后，灵识就变得敏锐许多，也将那男修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魔蛇……
该不会是那蛇妖偷跑出去了吧？
寝舍离这里太远，她身上又没有移行符，也没法赶回去看一眼。担心出岔子，她忙转过身，想绕去后山看看情况。
“楚道友，你——”身旁那女修想唤住她，但她跑得太快，没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裴褚崖望着她走远的背影，随后偏过头看向那女修，笑道：“概是要回去打理头发，有人送了她一支簪子，但她不常佩戴这些，尚不习惯。”
“这样么，我倒不清楚这些。”
裴褚崖闻言，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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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沉，楚念声绕着灵草林转了一转，终于远远望见几波人群。
那些修士的周身漂浮着或大或小的明亮光球，应是在四处搜寻魔蛇踪迹。
她顾不得喘匀气，竭力保持冷静，也放开灵识，注意着整座后山的动静。
魔蛇应是隐藏了气息，她并未探到任何魔物的痕迹。
这条路行不通，她迅速改用其他法子，不再探查气息，而是竖起耳朵听着四周动静。
脚步声、风声、树叶摇晃的响动……所有声响俱都涌入她的耳中。
她一层层地剥离、辨析，终于，从无数嘈杂中捕捉到了窸窸窣窣的嘶嘶爬行声。
听着这声音的瞬间，她的心猛地一紧。
就在她身后！
楚念声倏然转过去，大步往前跑去。
没跑多远，一双幽绿的眼眸忽闯入她的视线。
不光是眼睛，还有浑身覆着黑亮的鳞片，时不时吐出殷红的蛇信子。
果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