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引路人将与夜晚一同到来。（1/2）
第100章引路人将与夜晚一同到来。
当甘道夫同意前往刚铎之后,波罗米尔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誉和满足。他作为刚铎的将领，对刚铎满怀着无限的热爱，他坚信刚铎必将能像从前一样战胜索隆。
刚铎永不落败。
波洛米尔挺直了脊背,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使命感。接着,他急切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阿拉贡。
那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
“阿拉贡！”波洛米尔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激动：“跟我一起回去吧！回到米那斯提力斯，回到白城！那是你血脉所在，是你应得的位置！”
他向前一步,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我们的城市需要你！刚铎的人民等待已久，他们一定会期待你的归来！我们可以并肩作战,就像之前一样,就像现在一样！跟我回去吧,阿拉贡！回到米那斯提力斯，回到刚铎，回到你的王座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阿拉贡身上。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座伫立的山峰。
波洛米尔的话语敲打在他的心上。
刚铎……
米那斯提力斯……
这几个字在阿拉贡的脑海中回荡，激起的是深沉的复杂的情感。
那是他自出生起就背负的宿命之地,是他先祖的荣光与陨落之城。
来自血脉深处的呼唤清晰而强烈，那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是伊熙尔杜尔的血脉在他身体里冲击的回响。
自他知晓那一天，他就从未忘却。
然而,与之同时升起的，却是一种沉重的、近乎怯懦的复杂情感。他们已经离开得太久了，刚铎的王座已经空缺了太久。久到那听起来更像一个遥远的符号，而非他血肉可及的现实。
他是否配得上那顶王冠？
他是否能承载起刚铎重如山岳的期望？
他是否能够抵挡索隆无边的黑暗？
近乡情怯。那份沉重的责任此刻像无形的枷锁,让他下意识地沉默。
阿拉贡的目光低垂,落在自己按着剑柄的手上。那双手经历过无数的战斗，沾染过污秽的半兽人的鲜血,却也守护过许多无辜的生命。
他缓缓擡起头，眼中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光芒。
他看向波洛米尔：“我会与你同往，波洛米尔。刚铎需要战士，无论前路如何，那是我的命运所在。”
紧接着，阿拉贡对甘道夫说道：“甘道夫，你意下如何？我们即刻准备启程？”
然而，巫师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甘道夫缓缓地、极其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如同穿透迷雾的火把，照耀在阿拉贡的身上。巫师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预见。
“不，阿拉贡，”甘道夫说道：“你现在还不能去往米那斯提力斯。至少……不是现在。”
阿拉贡的眉头瞬间紧锁，困惑和错愕出现在他的脸庞。
波洛米尔更是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甘道夫，仿佛听到了最荒谬的话语。
甘道夫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过众人看向了远方轨迹。
“前往刚铎、护送皮平，有我和波洛米尔足矣。”他解释着，语气却不容置喙：“而你，阿拉贡，伊熙尔杜尔的继承人，你有着另外的道路要走。一条通向迷雾，却最终指向光明的道路。”
甘道夫停顿了一下，目光重新落回阿拉贡身上：“命运早已为你安排了指引者，只是时机未至。此刻，你要做的，就是留在这里、留在黑蛮祠……耐心等待。”
“等待？”阿拉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等待什么？甘道夫，黑暗的脚步不会停歇，索隆已经发现了魔戒在霍比特人的身上……”
“等待夜幕降临！”
甘道夫打断了阿拉贡，他的声音像是最凌厉的刀，瞬间压下了阿拉贡的质疑和其他人的私语：“答案，将与夜晚一同降临。它会为你指明方向，比你此刻所能想象的任何路径都更清晰。相信我，阿拉贡，也相信你自己的命运。”
“留下来，等待你的‘引路人’。”
这斩钉截铁的拒绝，带着巫师特有的神秘与权威，让阿拉贡后面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甘道夫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对命运之路的笃定。
阿拉贡的手松了又紧，最终，他垂下目光，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问为什么，只是沉默地接受了这令人费解的安排。
波洛米尔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再争取，但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握紧了自己的剑柄。
会议结束了。
沉重的决定像巨石般压在每个人心头。欢乐短暂地降临到黑蛮祠，却比来时更快地消散了。
波洛米尔大步走向存放马匹和补给的地方，开始利落地整理行装。在国王的许可下，他可以挑选最快、最健壮的马匹。他的动作中，带着压抑的急切和未能如愿的失落。
甘道夫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再次检查了那个被粗布紧紧包裹、此刻已完全沉寂下来的真知晶石。
出乎意料，巫师最终将晶石交给了阿拉贡。
“这是属于你的。”甘道夫说道：“欧尔桑克晶石，物归原主。”
当年，流亡的杜内丹人修筑了欧尔桑克，并将这颗帕蓝提尔放置在其中。萨茹曼不过是通过诡计得到了它，如今交给阿拉贡，就算是物归原主了。
阿拉贡有些惊讶，但他还是收下了：“它如何使用？”
甘道夫笑起来，他说：“只有皮平那个傻瓜才会等待敌人的入侵，勇士都是主动出击的。”巫师说道：“你是它的主人，你天生就会使用它，不必怀疑。”
阿拉贡将信将疑，但他还是将帕蓝提尔小心地收好。
皮平在卡米利亚的照料下，终于悠悠转醒。
皮平呻吟着，仿佛刚从最深沉的噩梦中挣脱出来。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才恢复清明，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他的心头。
梅里一直守在他旁边，小脸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看到皮平醒来，他眼中交织着怒火和如释重负的担忧。
“你这个……你这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图克家的蠢货！”
梅里吼道，拳头握得紧紧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砸在皮平身上，他瞪着皮平，气得声音都在抖：“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差点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你差点……差点把自己也害死！”
皮平缩着脖子，巨大的羞愧和恐惧让他几乎不敢看梅里的眼睛：“我……我只是想看看……我不知道……梅里，对不起……我只是好奇……”他语无伦次地向朋友解释道。
梅里看着他这副模样，满腔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下去，只剩下深沉的无力感。
图克家族总是这样冲动鲁莽，他早就应该习惯了，只是当初皮平闯祸的时候还有他能分担……他们总能分担的。
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不行了。
梅里用力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哽咽：“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甘道夫和波罗米尔要带你走，去……刚铎。他们说只有那里能保护你了，因为……”
他顿了顿，没有说出“索隆盯着你”这几个字，只是声音变得低落：“因为你这个笨蛋惹了大麻烦！”
“走？”皮平茫然地擡起头：“去哪？刚铎？你一起去吗，梅里？”
但皮平没有得到梅里的回答，他从梅里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不！我不去！我要跟你在一起，梅里！我们从来没分开过，从夏尔开始就没有！”
“由不得你了！”梅里硬起心肠，声音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难过：“你必须去！这是甘道夫说的，为了大家……为了……”他想说为了弗罗多和山姆，但终究没能说出口。
他看着皮平惊恐无助的眼神，那个从小一起掏鸟窝、偷蘑菇、惹是生非的伙伴……他们第一次要分开，他要目送他去一个未知的地方。
一种巨大的、从未有过的孤独感降临，梅里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他猛地伸出手，紧紧地用力抱住了皮平颤抖的肩膀。
“听着，皮平！”梅里把脸埋在皮平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别再做任何蠢事！别乱碰东西！听甘道夫的话！等……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们就一起回夏尔。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不然我就告诉所有人你十岁那年想要偷黄瓜结果掉进猪圈沾了一身猪粪的事！我发誓我会！”
皮平被勒得有点疼，但他听出了梅里声音里深藏的恐惧和不舍。
他用力地点头，眼泪鼻涕蹭了梅里一肩膀，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更用力地回抱住梅里。
两个霍比特人就这样紧紧相拥，像是要从中汲取对抗即将到来的分离和未知的命运的勇气。
卡米利亚和莱戈拉斯对视一眼，她的眼神复杂。
她不知道皮平是否懊悔，梅里是否悲伤，但霍比特人又要启程了。
很快，行装准备妥当。
波洛米尔翻身上了一匹高大的洛汗骏马，他将在前面带路，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返回刚铎的道路。
甘道夫他伸出手，将皮平拉上马背，让他坐在自己身前。皮平脸色苍白，他最后一次回头望向梅里。
梅里站在阿拉贡的身边，努力挺直小小的身体，嘴唇抿得死死的。
捷影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凝重，不安地刨着蹄子。
巫师最后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人们，其中梅里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然后拍了拍捷影的脖子。
“出发吧，吾友，以你最快的速度狂奔！”
捷影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如同闪电般冲出向山谷尽头的道路。波洛米尔立刻驾马跟了上去。
急促的马蹄声在山谷间回荡，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周围骤然安静下来，刚才的话语、道别、马蹄声……都消失了。
巨大的失落感笼罩着所有人。
阿拉贡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穿透树林，仿佛要追寻那早已消失的马蹄声。
甘道夫的话在他脑中不断回响。
“留下来，等待……答案将与夜幕一同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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