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2/2）

“爸爸你淋湿了。”

郴铭把鞋袜脱在门外，光着脚走进来，“撑伞了，但雨太大。”

褚知和表面上还算冷静，内心却截然相反，就这么消失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回来，这次又要发什么疯？为什么又要打破他平静的生活？

郴铭去楼上洗澡，伊桑和沃尔特继续玩过家家，褚知和坐在沙发上发呆，过了一会他们走过来问：“妈妈，我们晚上是不是不能一起睡了？”

“嗯，不过你们两个可以一起睡。”

伊桑：“那还是不要了……”

沃尔特：“我也不想和你睡一张床！”

“那你们就回自己的房间吧。”

郴铭不在的这半个月里，伊桑和沃尔特都是跟着他在三楼卧室睡的。

“爸爸要是不回来就好了！”

褚知和拉开抽屉，把童话书找出来，“来看看今天听什么故事，是《莴苣姑娘》，从前有一对夫妇……一天，妻子望见女巫的花园里长着鲜嫩的莴苣……”

楼上，郴铭黑着脸扯下床单，和枕头、夏凉被一起扔进洗衣机，来到衣帽间拿了一套新的床品换上。

《莴苣姑娘》没有讲完，因为褚知和刚读到那对夫妻因为偷莴苣而失去孩子，就遭到伊桑和沃尔特的指责，所以他只好换成了《白雪公主》。

听完这个故事，伊桑和沃尔特决定不再吃苹果了，沃尔特又想起晚饭后他才吃了一个，扑进褚知和怀里说他吃了苹果，他也快要死了，伊桑也照做，沃尔特一把推开他：“你根本就没吃苹果！”

褚知和把他从怀里拉出来，“沃尔特，妈妈告诉过你，不可以打人，也不能这样推别人。”

沃尔特：“但是伊桑说谎了，他不爱吃苹果，今天晚上本来就没吃！他是说谎精！”

伊桑小声说：“我吃了一小块。”

“那么少根本毒不死人，你就是想让妈妈抱你！”

褚知和捏了捏沃尔特的小脸，“不可以这么说话，只是你没看到，怎么就一定认为伊桑没吃苹果？而且苹果没毒，来伊桑。”

他掀起伊桑的睡衣，确保沃尔特刚刚推他那一下没留印子。

“推了别人之后要怎么办，沃尔特？”

“我就轻轻……”

“嗯？”

沃尔特鼓着脸：“对不起！”

把他们送回房间后，褚知和接着就上楼了，郴铭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褚知和刚想问这些天他都去干什么了，郴铭却突然发难：“为什么要让伊桑和沃尔特睡这张床？他们明明有自己的房间。”

褚知和心想，又开始了吗。

“睡一下也没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褚知和绕到床的另一边，“以后不会了。”

郴铭冷不丁地说：“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过得很开心吧。”

何止开心，所有类似的词加起来都不足以形容褚知和的心情。

他把灯关上，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早点休息。”

几秒钟后，郴铭又把灯打开，问：“是不是很开心？”

褚知和侧躺着，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有。”

“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郴铭逼问：“不知道就能不找？”

褚知和忍了忍没忍住，“那你为什么要突然消失？你一直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凭什么还要这么委屈？”

“我走是因为你和我吵架……”

“现在是你在和我吵架，”房间里猛然安静下来，褚知和攥着胸前的一块薄被，说：“郴铭，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没必要这么固执，你可以尝试着去认识更多的人……”

褚知和忽然止住话头，他怎么能这么劝郴铭？一个三观东倒西斜的海怪，最好还是放弃找人类伴侣。

郴铭压低身子，凑到褚知和耳边：“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面对这样一句听得耳朵起茧的话，褚知和本以为自己会和之前一样麻木，但这次他却忍不住反驳道:“你根本就不认为自己做错了，道歉也不是诚心的……”

“不是，我真的知道错了……”

褚知和冷笑一声：“我答应了和你生孩子，只不过是完成自己的承诺而已，你哪里做错了？”

郴铭一怔，隐约觉得这话耳熟，他很快想起当初和褚知和吵架时，他说过这样的混账话。

郴铭扣住褚知和的肩窝，安抚似的捏了捏，“我不该那样说……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在你面前变回本体，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褚知和不知道郴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喜欢那样一个恐怖的庞然大物。

一个柔软的事物落在他颈间，带着炙热的吐息，褚知和忽然擡手挡了下，“我要休息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腕就被握住，握得太紧，那截皮肤火辣辣的疼，褚知和掰了两下，发现郴铭的手硬钳着不放，实在扒不开。

他心里一紧，嗅到些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