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可见那场山雨来过,并非只淋了一人肩头。(1/2)
第50章可见那场山雨来过,并非只淋了一人肩头。
这话不是征询,更是知会。
林慕禾敛眸,弯身恭顺答:“晓得了,大姐姐。”
她态度温顺,还是一如在东京时那副温吞不争抢的模样,着实取悦了林慕娴,一些莫名的怨气消散了几分,林慕娴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点了点头,便随着季嬷嬷下去休憩。
“哦对了,给这位侠士也安排一间屋子,”她走出几步,猛然想起来什么,回过头来,“常大侠,一路风尘颠簸,不如洗漱洗漱,歇几日再动身?”
一切似乎都在常焕依计划之中,她闻声扯起一个笑来,拱手抱拳冲林慕娴道:“既然如此,某便不与小娘子客气了,多谢小娘子。”
林慕娴抿了抿唇,轻轻笑了笑,转身便与季嬷嬷离开。
热闹的前院不消片刻,便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寂静。林慕娴来得浩浩荡荡,上上下下带了三十多号下人,此时均随着她离去,只留下顾云篱几人在前院,仍然有些凌乱。
如林慕禾所说,她的这位大姐姐但从表面上来看,确实堪得“恭直温良”一词,可顾云篱看得出来,这不过一切表象而已。若真的和善,又怎会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一个下人欺凌至此?
不过是披着善人的一层皮,行些表面功夫的伪善之人罢了。想到此,顾云篱更是没来由地一阵恶心,愈发觉得这旧宅四角的天空逼仄压迫,像是要把人深深困在其中似的。
直到脚步声走远,再听不见时,林慕禾才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浊气。
林慕娴的态度有些微妙,她未必看不出,先前东京府时,她是断然不会这般虚情假意地关心自己的。
在她眼中,沉默亦是一种所谓的“善”。于是主母欺压时,她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下人狗仗人势苛待自己时,她也只是静静看着,默认允许着一切的发生。
她也从未刻意去欺压这个妹妹,可林慕禾却清楚,这并非因为她心地如何良善,而是自己太过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她去动什么心思刻意打压。
思及此处,她忍不住轻嗤出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软弱,还是笑林慕娴的虚伪。
顾云篱瞥见她紧抿的唇线,良久,她才缓声道:“要休息吗?离午膳还有些时间。”
林慕禾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小叶便要上前搀扶。她刚刚迈出一步,想说什么,却又意识到今时今日旧宅安排了许多不知是谁的眼线,便只能冲她做了个微妙的口型——“小心”。
她也猜出来今日常焕依的到来,必定有事情要发生。顾云篱眼神黯了黯,片刻,才勾起一个笑来,站在原地默默目送她离开了自己的视野。
裙袂轻扬,瞬息间消失在她视野外,顾云篱眼皮跳了跳,又按下心头那总是忍不住浮起的莫名的愧疚与酸楚之情,一遍一遍说服自己。
她为她医治好眼疾,还她光明,这便够了,再多的,不能再多想了。
倘若不能查清旧案,自己又如何能够枕榻安眠,而心中一直所想的所谓利用,也不过是情非得已——
脑海之中骤然一白,闪过林慕禾那日趴伏在自己肩头干涸喑哑地哭号的模样,顾云篱心口毫无预兆地骤然一痛,脑中所想顿时溃散成齑粉,明晃晃地刺着她的心脏。
可见那场山雨来过,并非只淋了一人肩头。
清霜看出她眉目间的困顿,担忧地询问:“姐姐,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无碍,”擡手揉了揉眉心,顾云篱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了片刻,“走吧,回去将药材什么的挑拣挑拣。”
清霜点了点头,仍是不放心地看了看她,就要提步离开。
“顾神医请留步。”树影后,一道矮门处传来一阵轻唤。
顾云篱循声看了过去,就见绿影后走出来一个身着藕粉色齐胸短襦的女使,面上盈盈含笑,向她走来。
“姑娘是?”她问。
“奴婢幼月,是大娘子身边侍奉的女使,”幼月向她行礼,“方才人多不方便,这会儿大娘子正收拾着,差奴过来请顾神医稍事片刻,一会儿过去说话。”
顾云篱眉头轻蹙,问:“什么话,是方才不能问的?”
幼月面不改色,依旧浅笑着:“事关二娘子,自然不能当着一帮外人的面细说,大娘子思虑周全,这才请顾神医过去。”
什么话是当着林慕禾的面不能说的?顾云篱眉心拧起,本能地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还请顾神医谅解,也不要让奴为难了。”那幼月颦起眉,模样有些可怜。
也罢,顾云篱轻叹了一声,顿首便跟着她离开。
穿过一片从未踏足过的花园,长长的红砖小廊,顾云篱时刻注意着周遭的一切动静。
直到稍有些人声,可以盖过自己和清霜的声音时,她才听见清霜在她身后用极小的声音道:“来往黑衣服的就有五个,不算其他看过来的,大约有八九个人。”
目光扫过不远处三进的宅门处抱刀而立的黑衣人,顾云篱敛下目光,暗自琢磨着,在这个地方与常焕依说话,显然有些困难。
她走神的刹那,已经走到了一处院落。
“芳菲院”,正是林慕娴近几日暂住的院子。比起林慕禾的凭御轩,这里算得上奢华,光是精心侍弄过的花束就种满了通往正房的小径两旁。
幼月已经驻足,笑对她弯身指路:“顾神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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