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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沉冤昭雪,真相大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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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沉冤昭雪,真相大白

一番话,如同平地惊雷。

整个公堂瞬间死寂,众人都被这骇人听闻的指控震得魂飞魄散,一时间,面面相觑,看着空地上站着的林胥,自入仕起,他最重官风品行,无论如何。也根本无法与杜含所言的那个灭绝人性的禽兽联系在一起。

诡异的沉默弥漫开来,屏风后,站在李淮仪身边的林宣礼呼吸骤然一乱,脸色倏地一白。

他几乎下意识就想上前驳斥,可身旁的李淮仪却开口:“泽礼,你要做什么?”

语罢,李繁漪冰凉的目光也幽幽转向这边,没有波澜的眼神中,含着一丝警告:“林提点,你若选好了,就不该此刻变卦了。”

手缓缓攥紧,林宣礼默了默,旋即收回了手,逼着自己站了回去。

“杜大人!你位列六品,自当谨言慎行!说话更改注意,万不能张口就来!”

杜含侧眸看他,讥讽道:“没有证据,我怎会胡言,栽赃右仆射?我出自大理寺,若无凭据,自然做不出随意攀咬他人之事。”

话里掺杂着对方才这几人对顾云篱口诛笔伐的讽刺,几人闻之,面色一白,均是难堪地说不出话来。

“右仆射不觉得眼熟吗?”她俯身拣起,“这东西藏于你书房暗格中……”

林胥眸光闪动,眼中惊疑不定,死死盯着那本东西,飞快思索起来:“我书房之中何时有了这东西?笑话,杜大人随意拿一本东西搪塞,就能混淆视听了吗?”

“依右仆射的意思,是不承认这东西是你的了?”

“我书房中没有这东西,莫须有的罪名,当然不认!”林胥嗤笑了一声,“杜大人,我念你初入仕途,前途无限,才不与你斤斤计较,事到如今,你还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于我,是否因为你与顾大人串通好了一切?”

“大人不必反咬人一口。”杜含拣起那些东西,递给了来取的主簿,“医案年久,绝非随手便能伪造出来的东西,其中笔记,也都能与那西巫人证所言对应,若诸位不信,尽可细读医案,便知我究竟有没有说谎了。”

案卷呈上案头,白崇山犹豫了一下,伸去的手僵在半空,思索了片刻:“先呈交于两位殿下过目。”

主簿飞快送去。

李繁漪坐直了身子,接过那本有些古旧泛黄的书册,另一部分的书册,则又交予了一旁的李淮仪。

目光所至,斑斑劣迹,堂内沉寂了不知多久,屏风后的两人面色相当难看,却还是忍着,将书册交还给白崇山:“我们都已读罢,白大人,你再看吧。”

顾云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

“林胥,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怒极的白崇山一把将书册丢到地上,哗啦啦的一声,里面密密麻麻详尽记载的东西一览无余,页迹古旧,拿在手上,还有一种终年被密封散发的淡淡霉味。

林胥只瞥了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东西正是自己放在书房暗格内的医案——但,这东西早就该被蔡旋销毁了才对!

他面上波澜不惊,装作不屑于看的模样,冷哼:“荒唐,没做过,为何承认?尔等为了诬陷于我,竟然不惜如此,实在可笑……”

“你是说,这也是特地为了诬陷你而做的?”

“不错,”林胥整了整衣袖,“二娘幼时高热时留下的医案,至今还存在我书房之内,绝无可能有这些东西。”

屏风后,李繁漪终于被气笑了:“依右仆射的意思,是满堂的人,从顾大人,禾娘子,再到白大人,甚至我与淮仪,为了栽赃诬陷你,不惜费尽功夫,找来人证,伪造书册,就为了指控你谋害已经不在人世的罪后桑盼?”

这番话说出来,众人才渐渐品兑出些许不对来。

林胥脸色铁青,心知李繁漪的话将他逼到了死角。他必须咬死,绝不能松口。他梗着脖子,目光扫过杜含、白崇山,最后落在顾云篱身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大可将我书房中二娘的医案取出对证!臣问心无愧,绝不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堂上气氛僵持,林胥如同困兽,虽显狼狈,却仍在负隅顽抗。林慕禾知道他在强词夺理,但仅凭这些证据,若他死咬伪造,后续的查验和扯皮,仍会给他留下喘息甚至翻盘的机会。那医案她只一眼便觉得熟悉,正是那日她无意翻找到的医案,哪怕只是匆匆一眼,她也能认得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注视着地上散落医案的顾云篱忽然动了,她缓缓蹲下身去。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重。指尖触碰到那泛黄、带着霉味的纸张时,仿佛有电流穿过她的身体,让她纤细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捡起那本记载着林慕禾试药反应的医案,没有立刻翻阅,而是用一种刻意放慢的、带着几分探究与不确定的语气,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堂上显得格外清晰:

“这医案…记录得倒是详尽,不似作假。”

林胥侧眸看她,掖着手道:“伪造之人心思缜密,自然做得周全。”

片刻后,右相府果真送来一份记录林慕禾高热后重病的医案。

他有两手准备,顾云篱并不意外,她挑了挑眉,继续翻阅那本医案。

“嘉兴四年九月初七,皇后滑胎,见林慕禾高热不止……”

她似乎是无意之中,若有所思地念了出来。

紧绷着的神经让林胥耳畔都响起一阵耳鸣声,额角不可控制地跳动,他感受到下颌角传来的一阵紧绷感,顺着神经传入大脑,逼迫着他尽快在此刻说出能够足以证明他清白,推翻顾云篱指证的话来。

只在这一瞬,脑中飞快运作,他猛地捕捉到了什么。

闻声,林胥嗤笑一声,叉手道:“罪后桑盼滑胎病发呕血,分明乃是在嘉兴四年九月十一夜里!何来的初七?!连日期都记错,还敢在此妖言惑众!这医案分明就是你们……”

话毕,堂上倏地一静,话至尾声,林胥猛地闭上了嘴。

精神紧绷,竟一时失察。

他瞳孔一缩,想及时止损,却已经将最有问题的话讲了出来。

这一刻,好似风声都在这一刻凝固。

“哦?”顾云篱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让林胥的面色顷刻间变得难看起来,“原来是十一日夜中。”

她微微侧首,目光转向主位上的白崇山和屏风方向,似乎在等待前方的白崇山说话,很显然,白崇山也飞快地明白了林胥话中的纰漏。

“桑氏于嘉兴四年九月十一滑胎病发呕血,这样的信息乃宫闱绝密,除先帝、已故桑皇后身边极少数近侍、以及当年负责诊治却被构陷谋逆的太医院院判等寥寥数人外,绝无外泄可能!此案卷宗早已封存,由陛下亲掌,从未经御史台或任何外臣之手督办!”

这一句话,也点醒了堂上的众人。

“那右仆射,你,一个从未参与此案督办、彼时更非陛下心腹近臣的外朝官员…是如何如此精准无误地知晓,罪后是在‘嘉兴四年九月十一的夜里’病发呕血的?”

“除非……”

围栏之后,暴起清霜的声音:“除非你,就是那个下毒谋害皇后、构陷忠良的元凶首恶!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甚至亲手所为!”

一时冲动,竟然就这样将把柄交给了旁人。

“人证、物证、口证俱在,林胥,你一时失察后自曝,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顾云篱眸色阴冷,手中将那本医案紧紧地攥住,恨不能此刻便将这些记录着罪行恶果的东西撕成碎片。

但她忍住怒气,见林胥自己败露,终于才舍得将目光,移向围栏之后面容紧绷的林慕禾。

她嘴唇紧抿,似乎不到他被定罪的那一刻,都不会松弛下来。

与此同时,一道幽深的目光黏着在自己身上。

她转过头去,与林胥对视而上。

“顾大人急中生智,果真好谋算。”

“是右仆射忙中生错,才给了我可乘之机,您谬赞了。”

白崇山怒道:“林胥,休要顾左右而言他,证据齐全,你认不认!”

孰料,林胥却转过身,站定,道:“桑盼罪后之身,死后不入皇陵,也不受太庙供奉,当年之事,我亦未曾想过会牵连旁人,一切实属无奈,不可抗力。”

“你一句不可抗力,云家满门冤死!先帝被蒙蔽一生,害得未出世的皇嗣丧命,桩桩件件,你还觉得自己无错?!”

“大豊的公义、法理,绝不允许你这般劣迹斑斑、有失人性之人来为官,甚做百官表率!”白崇山语罢,压抑了许久的为官大臣终于敢放声大喝。

一呼起,百声应。

“只是如此,白大人要如何定罪?”半晌,听着耳边讨伐声的林胥扯了扯嘴角,问道。

“如何定罪,自由大理寺与刑部定夺,见你如此,是不打算辩驳了?”

屏风后,林宣礼神色惊愕,仿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桑盼一介罪后,若仅因此便要治右仆射的罪,未免太唐突!”

“官风败坏,还要谈些什么?这便是不配为官!”

“大战刚结束,民生凋敝,正是要人主持大局,整肃吏治民生,若右仆射不在,又有何人来操持这些!”

“大豊有能力的官员不止他林胥一个!”

“都是屁话!你们想大事化小,混淆重点。那枉死之人怎么办?你说你林胥无意,但因你无意,多少人命丧黄泉!”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持续了一阵子,李繁漪怒喝了一声:“够了!吵什么!”

堂内霎时间鸦雀无声,方才吵得不可开交的群臣暂时停战,两方虎视眈眈,似乎都没吵得尽兴,气愤地怒视着对方。

李淮仪动了动身子,将手里的几本账本再次在手中翻阅了一番。

瞥了一眼身旁的林宣礼,他轻轻敲敲椅臂,将他唤回神来。

“泽礼。”

林宣礼方才回神,几个厚厚的账本便递了过来:“将这些,交给白御史堂前。”

林宣礼睫毛颤了颤,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早已做好抉择,更不能背弃,是而,只得举着东西,呈了上去。

“方才的意思,是右相罪不致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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