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杜大人……小的错了……是小的害得你成了这样(1/2)
第81章杜大人……小的错了……是小的害得你成了这样
舒慈艰难地从梦魇中醒来,撑开眼皮,已是天光大亮,映入眼帘四张脸正关切地看着她。
“水……”
“水!她要水!赶紧倒水!”
李元信指挥道。
三宝和敖瑞,一个小心翼翼地将舒慈扶起来,好像捧着一只瓷娃娃。另一个手忙脚乱地在她屋里翻找。桌上只有一只水壶和一只水杯,倒了一杯递到她手里。
舒慈忍着痛用右手接过来,只见右臂缠了一层绷带,勉强可以动作。咕咚咕咚猛喝几口,想擡手擦嘴,左手手掌则被缠了个严严实实,用一根纱布挂在她脖子上。
“你这伤我看过了,要说你这呆子运气好,右臂伤了点皮毛,左边被那狼泼皮戳了个洞,倒也没伤着筋骨,养养就能好了。”烟霞客坐在一边,欣喜中带点得意,“当然,幸好为师这手医术高明,要不误了时辰,你这手可就废了。不过,呆徒你这几年在大理寺历练有佳,竟能和那妖怪打个有来有回,不错,真是不错。话又说回来,你怎么惹上那泼皮了?它非要杀你不可?”
舒慈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这房间中床、桌、椅子、柜子都只有一张,仅有的椅子让烟霞客坐了,李元信只能背着手房中来回踱步,面容焦灼。显是因为烟霞客在此,才不好打断说话。
她眼珠子一转,先问烟霞客道:“师父,你怎么来了?我的信前几日才寄出,您这就收到了?您该不会真有御剑飞行的功夫,从蜀中飞过来的吧?”
烟霞客“啧”了一声:“你被打糊涂了?什么信,什么飞,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来长安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
“什么事情?不会是跟二十年前吴青秀的案子有关系吧?”舒慈道,“师父,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当时不也参与了查案吗?”
烟霞客瞪了她片刻,答非所问道:“你不是看了大理寺的案卷?还问我干嘛?”
“案卷上记得不明不白,吴青秀为何杀人,信的什么邪道,有没有同伙,什么都没说清楚——我不是说大理寺记录有失,”舒慈冲着李元信干笑一下,“我想着直接问您不是更清楚吗?”
烟霞客沉默地捋了两下胡子,其余几人都盯着他。他却道:“我只知道你说的那个吴什么,二十年前杀了灵虚观的弟子,因此我才参加了查案。至于他为什么要杀人,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
“怎么,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舒慈急火攻心,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痛得“嘶”了一声,与烟霞客争辩,“二十年前,那吴青秀杀了一个官差,割下了他的头;偷了一枚高僧舍利;又杀了一个道士,剜出他的心脏。二十年后的今日,同样有一官员头颅被割下,高僧舍利被盗。只差一个道士的心脏……我!我就是那个道士!”
“哦,”烟霞客恍然大悟,“原来那狼泼皮为了此事才找上你的。”
舒慈见他油盐不进,提高声音:“二十年前的事情弄不明白,我就破不了眼前的案子。前后四十年,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又有多少人被牵连……杜谌义死了,杜月恒又被抓了,我估计离死也不远了!我方才甚至在梦里见到了吴青秀,不知是幻术还是妖法……”
“吴青秀死了。”烟霞客忽的打断道,“他死在我眼前,千真万确。”
他又用笃定平静的语气道,“你若再看见他,切勿相信。他早就死了。”
舒慈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烟霞客道:“你方才不是提到杜家的小少爷?三宝和李元信都是为此事而来,你不听?”
李元信清了清嗓子,对烟霞客点点头,又朝舒慈道:“我刚刚与烟霞真人说过了——舒慈,小杜大人被神策军审了一夜。说是已经招了——他与茀夜国内乱党勾结,蓄意破坏和谈,按《唐律》当斩。明日,太子将亲自面圣,秉明此事后斩。”
“什么?!”
舒慈急得跳起来,差点撞道烟霞客脸上,又痛得龇牙咧嘴,坐了回去。
敖瑞道:“这不可能啊?!”
“阿慈你别急,”一旁的三宝道,“我昨日晚上见到了杜月恒,他说,让我们抓蒋四。”
“蒋四?蒋四是谁?”敖瑞问。
蒋四是杜月恒的译语,舒慈曾在天仁寺与此人有一面之缘,可为什么杜月恒要他们抓此人?这人又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敖瑞不管三七二十一道:“管他那么多,抓了再说!”
李元信也急:“抓,也要师出有名,大理寺没个理由将他绑了来,不合法度,更加落人口实!若真是太子党那群人搞的鬼,你们光明正大地抓了人,岂不是打草惊蛇?”
“管不了那么多了!”敖瑞着急。
“你们着急我不着急吗?杜大人四处托关系打听小杜大人的情况,专门到我们大理寺来,请我们务必尽快查清真相……”李元信还在絮叨。
舒慈挣扎着挪到床边,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蒋四捉拿归案。三宝和敖瑞立刻将她按住,
“呆徒,伤筋动骨一百天。”
沉默良久的烟霞客忽然开口,众人立刻噤声看着他。
“你且在此好好休息,剩下的便交给为师。我有一计,你们几人如此这般……”
李元信掩面,装作没听清,推开门便一溜烟跑了。
***
却说这蒋四家住怀德坊,一间方方正正的合院,他阿娘与阿爷住正房。他与兄弟姐妹几个分住东西厢房,他则住在其中西南角一间。
今日刚好是他旬假,正在屋内收拾行囊,预备暮鼓敲响前便离开长安城。
他父亲虽是茀夜人,但他从小在长安长大,可如今为了不祸及父母,却要背井离乡。思及如此,生出几分伤感之情,便坐在书桌前,欲留下一封书信,却不知从何落笔——毕竟自己干的是灭九族的大事,正思索间,却听房门敲响。
他阿娘叫他:“老四!有人找!”
“谁?!”他不好开门,隔着房门喊道。
“一个男的,说是什么杜大人的朋友,那杜大人可是你在鸿胪寺的长官?”
怕什么来什么,蒋四心跳得飞快,随口道:“不是不是,我不认识!你跟就他说我不在!……就说我病了!头疼得厉害!”
他阿娘责怪几句,便替他去回了那人。
事不宜迟,蒋四只得提前离开,胡乱在纸上一写,“此去一别,父母珍重”云云,便将行囊往背上一背,隙开一条门缝,见四下无人,只听得几声清脆的鸟叫,便紧张地从后门出去。
刚一出门,却见墙角的阴影处跑来一只半人高的黑色猎犬。
那猎犬似乎是直直地向他跑来的,一双凶狠异常的眼睛盯在他脸上,又冲他龇了龇牙,轻轻“汪”了一声,像是立刻要扑倒他一般。
蒋四吓得浑身一抖,加快脚步往大街上走。
又听身后一把男声叫他,“喂!跑什么!”
他一回头,方才的猎犬不见了,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一个身穿黑衫的高大男人。
“啊!!见鬼了!”
蒋四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男人两步跟上,一掌拍在他后脑上。蒋四立刻眼睛一闭,退一软,昏了过去。
敖瑞一把接住他,将他的手挽在自己脖子上,远远看去,像是二人勾肩搭背,拖着他往街口走。
巷口停了辆马车,烟霞客钻了出来。
“蒋四啊,怎么大清早的喝醉了……”
敖瑞念叨着,与烟霞客合力擡上马车,塞进车厢里。
烟霞客恭候多时,从胸口摸出两张黄纸符,嘴上念念有词,一张先贴在蒋四背后,一张贴在自己背后。
一眨眼,烟霞客那张鹤发童颜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蒋四的脸。
敖瑞看得目瞪口呆,拍掌道:“烟霞师父,你好厉害啊!不愧是阿慈姐的师父……”
“蒋四”拜拜手,又打了个手势,示意敖瑞赶紧架着马车将蒋四带回大理寺。自己则跳下了马车,大摇大摆地又从后门进了蒋家合院。
一进合院,蒋母便招呼他道:“正要找你呢,方才去哪了?那人听你生病,自己走了。到底什么事情,为何要装病?”
“什么装病?”“蒋四”不高兴道,捂着脑袋道,“我这脑袋一跳一跳地疼,或许是公务太多了,说不定风寒了……”
蒋母心疼,便叫“蒋四”赶紧回屋休息。
“蒋四”应了一声,在合院里转了一圈,却不知真蒋四的厢房是哪一间。幸好此时,“咕咕”两声鸟叫,西南一处厢房的床沿上蹦出一只三宝鸟来,“蒋四”这才往屋里而去。
原是烟霞客有暗度陈仓之计,虽是知道蒋四姓甚名谁,但不知此人住在何处。舒慈便让三宝和敖瑞请范长风帮忙。范长风一听杜月恒有难,舒慈又受了伤,二话不说,查出蒋四合院所在。几人本打算,范长风将蒋四叫出来,骗他上马车。在马车中用易容符咒换身份。还好三宝先与合院中摸清了情况,见蒋四欲从后门溜走,便叫敖瑞赶忙跟上,这才顺利让烟霞客溜进来。
一进屋,“蒋四”环顾一周,先将床上的被子掀开。然后,便在衣柜中翻找一阵,找出冬季的大氅,铺在床上。找了些衫子袍子之类的,将大氅塞得满满当当,又将一截圆领袍卷起来,摆在大氅的领口,这下便像是一个假人躺在床上。
“蒋四”满意地点点头,又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符纸,嘴上念道:“乾坤借法,形随念化。太虚为镜,真幻无差——变!”
符纸往大氅上一贴,假人立刻也成了一个“蒋四”。只是这个蒋四,面露菜色,眼睛br/>
“蒋四”戳了戳假蒋四,假蒋四便“哎哟,哎哟,头疼得厉害……”这么呻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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