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魔法 > 汴京市井日常 > 第74章 陈括苍已经起身与魏观行礼打招呼,并且将孙令耀一并介绍。这也是应当的,毕竟说来都有些交集。

第74章 陈括苍已经起身与魏观行礼打招呼,并且将孙令耀一并介绍。这也是应当的,毕竟说来都有些交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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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人这么多,往日稍显空旷的八仙桌倒觉得挤。不得不两人坐一边,胳膊时不时碰到一块,也是种新奇的感觉。

元娘觉得有意思,不想走,坐在桌前不知不觉比以往的饭量要多吃一个蒸饼。这真的不怪她,孙令耀来她家里用过好几次饭,不论阿奶如何费心准备,他瞧着都是兴致缺缺的。

但这几日,孙令耀算是受了苦日子,虽说被赶出来还能典当衣物,吃得上饭,但他终归是漂泊无依,用饭也没个点。如今虽是寄居,可王婆婆强势护短,陈括苍责任感重,处处管他,实在叫孙令耀那可无处依托的心安定下来。

为此,他的食量也惊奇的回来了。

喝了三碗粥,两个蒸饼,两个肉馒头,四个油饼和两根油条。

他虽然吃得又快又香,但毕竟做了十几年的豪商之子,吃相是过得去的,没有吧唧嘴或是米粒沾到脸上,边上的人瞧着,只觉得自己的胃口都开了,用饭更香。

等大家吃完了,差不多就快到出门上学堂的时候。

王婆婆一般会去给犀郎准备点心,犀郎则自己回屋里重新检查一遍书箱,是否有遗漏,再背一会儿书。

今日本也一样,哪知道王婆婆忽然把犀郎喊去灶房里。

孙令耀是无知无觉的,廖娘子倒是注意到了。

她悄悄走到孙令耀边上,趁着屋里没人,小声交代,“人家肯收留我们,已经是好心,若是王婆婆给括苍点心不给你,吃喝上好一些,你不能介怀,人家已经是大恩了。

“记住没?”

孙令耀哪能有什么嫉恨的心眼,他自幼想要什么都有,唯一的爱好就是撒珠子,心态宽和得不行。

他点头说记住了。

廖娘子还想拿把铜钱给孙令耀,被孙令耀拒绝了,他拍拍圆滚滚的肚子,“娘,没事,我不饿。”

廖娘子白了他一眼,“我是怕你过会儿饿,你能吃多少,我还不清楚?一会儿自己拿这钱去买两个,不对,四五个胡饼,用午食前若是饿了,就把胡饼拿出来吃,别舍不得。吃胡饼的钱,娘总还是有的。”

他就这么被硬塞了钱,感动得泪眼汪汪。

而另一边,王婆婆正忙着给布袋子里装糕点,基本上没什么精致的糕点,不是那种做成花似的茶点,那样的她们家还做不到天天都能吃得起,而且也不会用布袋子装,都是用匣子,摆得极为好看。

而是像虾棋子、糯米糕这些,能填饱肚子,闲时嘴里也能嚼东西。

王婆婆思虑一向周到,搬到汴京后,从未在衣食住行上让元娘和犀郎受过委屈。

她这时候,也没对陈括苍责骂,就是先晾着他。

王婆婆则自顾自地装糕点。

陈括苍也不似别家的孩子,他脸上没有半点忐忑,王婆婆不喊他,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他就只需要站着,而且站得理直气壮,问心无愧。

知道这法子拿捏不了他,王婆婆把点心装好后,也不再拖着了。

她开门见山道:“你胆子很大,直接把人给带回来了,昨日就不怕我不应允吗?”

陈括苍表情不变,冷静、理性,他笃定道:“不怕,因为您一定会答应。”

王婆婆被气得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应允,凭你是我孙儿?”

“不,因为您身上流的血,您亦有野心,一本万利的买卖,为何不做?”陈括苍单薄的脊背始终挺得笔直,他注视着王婆婆,同样观人与微的眼光,将王婆婆看得清清楚楚,“收容他们,救济他们,施以对您而言微不足道的恩德,兴许就能得一个不错的助力,这样划算的买卖,您不会放过。”

王婆婆出自高门,她身上流窜的血液,她的见闻手段,都是自高门熏陶,她注定是个喜欢施泽恩惠,以此投机取巧的人。

这一点,不管她受过多少苦,经过多少磨难,都变不了。

被如此直白的指出阴暗面的心思,王婆婆面色不佳,冷冷笑了一声。

但陈括苍不惧不怕,仍然直视。

王婆婆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单薄瘦弱的少年,他还很年轻,却已经长出硬挺的骨头,有了沾满胆气的筋骨,以及能看穿人心思的慧眼。

望了他好一会儿,王婆婆却突然笑了,她已年老,笑声不再清脆,甚至不慈祥,而带着些喑哑,可任谁都听得出笑声里的满足和兴奋。

她把两个装满糕点的布袋子塞到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肩,平视着他,眼神如能穿透人心,直勾勾的,带着审视、打量,最后是欣赏与满意,“你爹,你阿翁,泉下会高兴的。陈家,败不了。”

说完,她大步走出去。

她的身影在日光下显得臃肿,身形、面容都是岁月的痕迹,她不再年轻,没有了权势斗争的本钱,可她步伐依然矫健,她的姿态依然昂扬。

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笑到最后才是厉害。

王婆婆在犀郎身上,看到了胜的影子。

为此,她就是咬牙熬,也要多活些年,泉下有知,哪比得上亲眼见仇人去死来得痛快。

王婆婆心里恨得越厉害,脸上笑得就越和善,她招呼孙令耀出来,掏出十文钱递给他,“好孩子,犀郎我每日是给他十文,路上买点吃的,你到了我家里,我拿你是一样看待,都是我孙儿。

“来,收着。”

孙令耀是没有陈括苍聪明,但他不是傻,哪敢要这个钱,一个劲摆手不肯收。

廖娘子也站出来,“那哪行,您肯收留我们母子,已经是大恩了,如何还能拿您的钱,我手里有钱。”

王婆婆唬起脸,假装生气,“我说了,拿令耀也当做孙儿看待,你不肯让他收,是嫌弃我一介贫老婆子吗?”

“这说的哪的话。”廖娘子急到跺脚。

最后,她到底拗不过王婆婆,还是让孙令耀收了,接着就是千恩万谢,各种客套话。

王婆婆又给廖娘子说了点体己话,都是她的经验,“别以为你家官人关进牢里就成了定论,而今的关头,把人活动出来是难,可他在里头吃喝如何,受不受苦,还得靠外面人使钱。你带出来的这点金银细软,要藏好了。”

廖娘子点头称是,全都给记下。

等她出来的时候,正好孙令耀才要准备和陈括苍一块步行去学塾。

还没等出门,就被廖娘子给叫住了。

“方才我给你的钱呢?”

孙令耀傻乎乎的全掏出来,诚恳道:“都在这。”

然后……

廖娘子一把抓回去,塞回了自己的钱袋。

她理直气壮道:“既然王婆婆已经给你了,这些我就收回来,横竖也是够的。”

孙令耀脸上的笑不见了,他像是个褶皱的白胖馒头,欲哭无泪。

变穷后,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在钱上,纵使是对着亲娘也不能缺心眼。

他就这么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陈括苍出门去了,谁能想到呢,从前只在意他花钱痛不痛快的亲娘,有朝一日会把给出去的铜钱要回来。

*

他们去学塾以后,家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王婆婆忙新铺子的事,岑娘子带着廖娘子去拜会于娘子,家里只剩下元娘和万贯。

元娘自己在屋里练字读书,顺带琢磨魏观的事。

譬如,下回见面该说什么,要怎么不动声色拿捏他,让他记挂着自己。

这些可都要紧得很。

至少要给魏观留下好印象,哪怕最后他不能成,他身边不是还有那么多年轻的前途无量的举子吗?当然,元娘还是希望魏观能成的,因为那么多人里头,他生得最好看。

日日对着一个俊美的面容,多赏心悦目啊,她饭都能多吃两碗。

何况他脾性也好,元娘喜欢。

正想着呢,徐承儿就找来了,她来的时候可兴奋了。

“我爹娘已经应允,舅父打算去试探试探文修的口风。”

看着徐承儿笑得牙不见眼,浑身都透着喜悦劲的样子,元娘撞了撞她的肩,忍不住揶揄,“我们承儿不再观望观望,仔细探查了?”

“谁说我没有!”徐承儿不忿,叉起腰,小小骄傲道:“我瞧过好几回了,他当真不错。脾性好,爱说笑,不容易生气,他见谁都好说话,还常常去济慈堂帮着看顾穷苦孩子,除了我爹,我还没见过这么心善的人。”

徐承儿把文修好一顿夸。

其实元娘也觉得文修应当是个好人,而且爱笑,脾气也好,两人还都爱吃,说是天作之合也不为过。

若他是个不好的,纵然徐承儿再喜欢,元娘也会说道说道,但他既然是个好的,元娘自然只有恭贺的份,顺带揶揄臊一下徐承儿。

两姐妹笑得花枝乱颤,怪声怪气。

*

好心情持续到了第二日,正好学堂旬休,店里也没什么人,王婆婆干脆让大家都坐在铺子里吃,说不定还能招点人气。

王婆婆还让做梭糟的孙娘子把她家里的几个孩子全给带来了,说是年纪最小的那个生辰,王婆婆体谅她家里穷,把孩子叫来还能吃上肉,再下碗面,总归是比在孙娘子自己家里吃得好些。

因此,一时显得很热闹。

元娘也很沉浸,跟着说说笑笑,逗弄孙娘子家的小女儿。

以至于,背对着门口,完全没察觉到不对。

直到,熟悉的声音在唤“魏郎君”,她才猛地回头。

这一回头,差点叫她魂吓没了,怎么俞明德会和魏观走在一起,是到门口时恰好碰上吗?

元娘咽咽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而边上一桌的陈括苍已经起身与魏观行礼打招呼,并且将孙令耀一并介绍。这也是应当的,毕竟说来都有些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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