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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谁教你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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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菡萏震住,“这是?才卖了一茬的钱?”

“头一回,各位贵人都?是?捧小姐的场,往后再?卖,很难再?有这么多了。但依在下预计,一万两上下应是?有的。”

姜菡萏开始算账:“一次一万两,咱们多卖几?次,官凭就滚滚而来了!”

“不可。物以稀为贵,若是?天天卖,月下徊就没有这个身?价了。”顾晚章道,“不如?按时节,上元节、端午节、七夕节、中秋节、除夕……这几?个大日?子前一天办一次花会。”

“那平时都?不卖了?”明明那么赚钱,她可以不要香膏和糖,全换成粮食、兵马和官凭。

女孩子眼中的惋惜像是?有实?质,顾晚章不由微微一笑:“平常也卖,只是?不是?这么个卖法。”

他说把账本翻到最后一页,“小姐请看?。”

上面?写着“天香阁”三字,后面?是?人名及地址。

“天香阁是?去年才开的一家?香铺,卖香,也卖胭脂水粉。东主单诚是?从镇海郡来的,在京城人脉单薄,所以生意一直平平。这次发狠斥巨资,三百两一朵,买了三十朵。”

“九千两?”姜菡萏有些讶异,“卖香的铺子很挣钱吗?能拿得?出这么多现银。”

“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顾晚章道,“他自己据实?说,他把在京中的一套宅子卖了,与伙计们赁屋而居,就为凑出这九千两。”

姜菡萏点点头:“月下徊倒也适合他的买卖,不论制香还?是?胭脂,都?能用?得?上。”

“这次花会并没有明码标价,若是?只为得?到月下徊,他大可以出二百两,甚至一百两,成本岂不一下子少了许多?但他出的是?三百两,比不少达官贵人都?多。因为他真正要买的,是?名声。”

顾晚章道,“我观此人有杀伐决断之气,胆识过人,不似寻常商贾。所以告诉他,以后每个月会以五十两一朵的价钱供他十朵月下徊,并送他一盆,养在铺中。”

“这岂不是?昭告天下,他们家?的胭脂水粉里用?的是?咱们的月下徊?”

“正是?。”顾晚章道,“条件是?,每年要分给小姐三成利。”

姜菡萏立刻又开始算起来,“一个月五百两,年底还?能再?分……”

“小姐不该这么算。做生意的人消息最为灵通,手脚也最为麻利,一家?天香阁扬名京城,马上会有无数个天香阁求到姜家?门,到时候小姐只需要坐在家?中,月下徊便?会为小姐带来源源不断的金银。”

姜菡萏终于明白了:“这才是?你?要办花会的初衷!”

顾晚章微笑:“世上最值钱的,就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之物。月下徊正是?如?此。”

姜菡萏佩服得?五体投地:“顾先生,你?的聪明才智,亦是?如?此。”

顾晚章微微一怔。

他身?边的人要么是?文人雅士,要么是?达官贵人,上位者对他的夸奖总像是?夸一件难得?的物件,而非夸一个人,友人们的夸奖则总是?含蓄委婉。

至于女子,见到他多半只是?脸红,半日?才扭扭捏捏问一句安好。

他曾经觉得?被夸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可此刻也许是?姜菡萏眼神太过认真,语气太过直白,顾晚章发现自己有些不自在,顿了片刻方道:“过奖了。”

姜菡萏默默在心里算了一回账,心里十分欢喜:“顾先生,你?替我挣了大钱,我该怎么谢你??”

“不用?。当日?我在猎宴上犯颜直谏,已经存了必死之心。当日?我过于激愤,没看?出小姐让家?主把我带回姜家?,看?似是?做账房受辱,实?则是?帮我捡回一条性命。”顾晚章微带一丝自嘲,“既然没死,那便?当是?重活了一遍,先报小姐的救命之恩吧。”

“你?不用?感谢我,因为我想,未来会有千千万万的百姓感谢我救了你?。”姜菡萏认真道,“顾先生,你?活着可以帮助很多很多人。”

外书房用?的是?云母窗,雪光与阳光透过薄薄一层云母照进来,变得?光华流转、闪烁如?梦,这光芒映在姜菡萏的眸子里,她的眼睛明亮如?同星辰。

顾晚章忽然有点不敢多看?,下意识开始整理账本,避开她的视线。

姜菡萏也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失言了,顾晚章并不知道未来自己会为天下百姓做什么。

好在一向聪明乖觉的顾晚章这回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她连忙转换话题:“从今以后,只要是?你?给我挣钱,里面?都?有一成——呃,对不住,一成太多了,我还?要省钱买别的——半成,半成都?是?你?的。”

顾晚章惊住:“小姐,你?可知单是?月下徊一项,就能挣多少银子?”

“无妨。”姜菡萏微笑,“说了是?你?的就是?你?的,我给得?起。”

而且,她猜想,以顾晚章为国为民的心思?,不论自己挣了多少,将来只怕都?会贴进粮草里。

就算将来没有乱世,没有粮草,也会有别的。

反正这世上就是?会有一种人,生来就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天下而活。

顾晚章就是?这种人。

她眼中的欣赏与钦敬太过明显,顾晚章飞快低下头,把桌上所有的文书、书册、白纸……全部毫无章法地收拾到一处,好像突然之间想给桌面?来个大扫除。

姜菡萏没有留意到他的异常,因为她猛然想起一件事。

“等等,你?是?说天香阁的老?板是?镇海郡人?好得?很,快帮我把他找来,我有很要紧的事情要问他。”

“是?。”顾晚章发现自己连墨迹未干的那部分都?收了起来,整人都?僵了僵,暗暗深深呼吸,才平静下来,暗暗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收入袖中藏起,“小姐要问何事?在下能帮上忙吗?”

“秘密。”姜菡萏说,“应该帮不上,先生忙自己的就好。”

毕竟镇海靠近东夷,而顾晚章上一世被发配的是?南方,隔着千万里之遥,自然对许崇义的义子们一无所知。

顾晚章点点头:“在下告退。”

离开书房,走到外面?,冷风扑面?,他才真正冷静下来。

那团纸握在手中,一时不知该扔,还?是?该留。

只是?去请一名商贾,自然不用?他亲自跑一趟。姜菡萏为方便?他筹办花会,拨了不少人手给他听用?。

把请人的差事安排下去,顾晚章回到紫藤居。

也许是?这些天累了吧?花会事情虽小,头绪却多,他一定是?连着几?晚没有睡好觉,所以方才会那样?失态。

然后他的脚步一顿,因为踩到了一块瓦片,还?是?四分五裂那种。

他慢慢擡起头。

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一向清幽怡人的紫藤居,屋顶破了一只大洞,瓦片溅得?到处都?是?,窗棱都?歪了一半。

再?看?室内,桌翻椅倒,碎瓦遍地,床架已经塌了半边,上面?压着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门板。

仿佛是?招呼他一般,不堪重负的床架发出“吱呀呀”一声响,然后连架子带门板,“咣当当”摔到顾晚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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