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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多谢殿下让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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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留在世上越久,遭他所害的人就越多。

*

姜菡萏陪太皇太后用完午膳,和风明一道离开慈安宫。

走到风明的书房附近分手。

临别前,风明拉着姜菡萏的衣袖,千叮咛万嘱咐:“呜呜呜菡萏姐姐你一定要常来宫中看我啊,你多来几趟,我就能多活几年了……”

姜菡萏终于体会到自家哥哥口吐“童言无忌”的心情。

“我会的。”姜菡萏答应他,“我会常来,你也会活很多很多年,活得好好的。”

这是祝福,也是期盼。

然后她教风明一个法子:“你读书读累了,就告诉太皇太后,想去姜家找我,太皇太后一定会准你的假。”

毕竟让风家的天子和姜家多多亲近,是每一代姜家女儿的使命。

风明如获至宝,认真点头。

“嗯!”

风明离开后,姜菡萏正要往前走,忽然瞥见向来面无表情的阿夜眉头微皱。

她家阿夜出息了!都学会皱眉了!

然后只见阿夜的视线低垂,落在她的鞋子上。

她今日穿的是一双羊皮小靴,外面还套着一双沙棠屐,专在雨雪天使用,以免打湿鞋袜。

姜菡萏以为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遂教他:“这叫木屐,也是一种鞋子,穿上它就不怕雨雪了。阿夜想要吗?想要的话我让人给你做一双。”

阿夜摇头,擡眼道:“菡萏脚冷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姜菡萏就有点不自在,走近两步,即使踩着木屐,她离阿夜的耳朵还差着点距离,好在阿夜顺从地低下头,方便她附耳。

“这话不许再说!”

阿夜点头,点完才问:“为什么?”

“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

“男女授受不亲!”

“并没有……授、受。”

姜菡萏望天:“……”

“如果你敢在外面再提到我的脚或者、或者别的什么,我就不理你了!”

阿夜立刻闭上嘴,噤若寒蝉。

*

木屐再怎么隔雪,冷还是冷的。

光靠一点手炉里的热度,根本暖不了身子。

好在马车里一直笼着炭盆,一上去便觉得暖融融的,姜菡萏这才觉得活回来了。

要不是为了告状,她才不想在这样的大冷天出门。

马车晃晃悠悠,驶出一段路后,忽然停了下来。

不一时,郭俊回禀:“前方有三殿下的车驾。”

姜菡萏昏昏欲睡的美好心情顿时破灭。

“靠边,让道。”

退让不是怕风曜,单纯是不想跟风曜有什么牵扯。

结果她的吩咐还没有传下去,对面先传来了动静,郭俊低声道:“三殿下让道了。”

姜菡萏:“那就走吧。”

可就在姜菡萏的马车快要通过的时候,风曜的马车忽然斜刺里横过来,挡住了姜菡萏的去路。

姜菡萏没有揭开车帘,在车内冷声道:“殿下想做什么?”

风曜舒缓温和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菡萏妹妹恕罪,若非出此下策,我怕很难见着妹妹。”

“雪大天寒,我急欲回家。殿下若有什么指教,还请明示。”

外面静了静,除了风声,别无声响。

但很快,突然响起了一片铠甲摩擦之声。

姜菡萏忍不住挑起一线帘子朝外看了看,风曜已经下了马车,正在往这边走来,阿夜站在车窗前,挡住风曜的去路,不让风曜再靠近。

她看到阿夜的背影,是一个紧绷的、力量行将爆发的姿势。

阿夜的表情一定很具有危险性,风曜身后的羽林卫刷刷挡在风曜前面,保护主人。

风曜的视线在阿夜身上停留良久,然后再看向姜菡萏:“菡萏妹妹,你能教会他站立,教会他说人话,可是你改不了他的兽性。只要看一看他的眼神,你就会知道,他仍然是一头野兽。”

姜菡萏手指一紧,但声音没什么异样:“殿下何出此言?此人乃太皇太后赐给我的贴身侍卫。殿下如若不信,大可以查验他身上慈安宫的令牌。”

“野兽就是野兽,装得再像人,也是兽。妹妹留着这样的东西在身边,小心有朝一日,被他反噬。”

“殿下想说的就是这个吗?就算真有这么一天,与殿下又有什么干系?”

“菡萏……”风曜声音停了片刻,再开口时,有一丝低沉落寞,“就算是朝廷处决人犯,也会宣读他的罪行,让他死得明白。你能否给我一个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风声在耳旁呼啸,姜菡萏想起上一世。

久居别院,与世隔绝,她看不清人心,辨不了善恶,风曜在她心中一直是个温柔宽厚的大哥哥,比自家热衷打扮的亲哥哥还要靠谱上几分。

所以,她才会千里迢迢,无论遇上什么危险,都没有改变过方向,只想早日抵达蜀中,找到风曜。

有阿曜哥哥在,应该就没事了。

一路上,她都是这样想的。

拖着病体也愿意完成婚礼时,她也是这样想的。

她相信他的文武双全,他的心地善良,他的温柔体贴,认为他一定会是个好君王,一定能收复失地,光复大央。

结果她所相信的,全都是假的。

“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演得再真,也还是假的。”姜菡萏的声音透出车帘,不大,却和此时的雪花一样冷漠。

风曜脸上的惆怅与哀伤一点一点消失了,声音却依然温和:“妹妹这样说,就不怕我伤心吗?我若伤心,妹妹也不会好过吧?”

姜菡萏不打算再跟他废话,肃声道:“殿下请让路,天很冷,我想回家。”

“妹妹何其吝啬,我只不过是求一个答案而已。”风曜低声道,“今日求不到,谁也别想离开。”

就是这样……上一世就是这样……一旦有人违逆他,他的声音就会变得这样低沉,行事也变得极端——这才是真正的风曜。

姜菡萏下意识按住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不是从前了!那可怕的一切早已过去了!

可呼吸和心跳声应该出卖了她,阿夜忽然回头,挑起车帘,望向姜菡萏。

他清澈的眸子里有明显的关怀和担忧。

姜菡萏向他轻轻摇摇头,告诉他没事,他要保持平静,不能露出凶性。这样,即便风曜再笃定,也没有证据。

阿夜放下车帘,转身向风曜道:“让开,菡萏要回家。”

风曜冷冷一笑,这条道路已经被他的马车堵死了,姜家他进不去,宫里又人多眼杂,他今日一定要问个明白。

姜菡萏平复下呼吸,悄悄让人回宫向太皇太后报信。

然后就听外面开始动手了。

“!”姜菡萏猛地掀起车帘。还好还好,情况比她想象的好一些,两边人只是拔刀相向,府兵的刀口对准羽林卫,是为了不让羽林卫阻挡阿夜。

羽林卫则是见阿夜并非冲着主人,则没有那么紧张,只是戒备。

阿夜在所有的视线中走向风曜的马车。

皇子的马车十分华丽,雕金饰玉,拉车的马足有四匹,通体纯白,高大矫健,昂首挺胸,十分威风。

可随着阿夜走近,不知为何,马儿们开始不安地踱步,哪怕车夫拉紧缰绳,它们还是不断摇头甩蹄,不受掌控。

阿夜伸手,按住前面两匹马的额头。

姜菡萏紧张地抓紧车窗,他……他是要推走马车吗?不算车辕,但说马车本身,用料就十分沉重。而且阿夜只有两只手,怎么推得了四匹马?

风曜眉眼冷冷的,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野兽就是野兽,只知道凭着一身蛮力,根本没有脑子。

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风曜马车上的车夫最为慌乱,因为他发现以往乖顺的马匹此时变得更难掌控。

雪越来越大了,被狂风卷着上下飞舞,明明近在眼前,阿夜的身影看着却有几分模糊。

在兽类之间,自有秩序。这秩序由天道规定,万物皆需要遵守。

“呜。”阿夜发出一声低吼,马匹感受到了来自远祖的恐惧,嘶鸣着人立而起,再也顾不上车夫的号令,甩开四蹄,发足向着前方道路狂奔。

姜菡萏的车夫应变,立刻让开道路。

于是风曜那架马车风一样和姜菡萏的马车擦肩而过,车夫气急败坏的声音在风中传来:“停下快停啊啊!!”

前方道路为之一空,姜菡萏的坏心情也为之一空。

姜菡萏放下车帘,马车缓缓从脸色铁青的风曜身边驶过,声音从窗内飘落。

“多谢殿下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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