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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二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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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79章二合一

“好。”姜菡萏没有一丝犹豫,向许南风伸出手,“解药。”

许南风笑了一下,向来阳光明朗的脸上头一回有了哀伤的笑容:“菡萏,你怎么能答应得这么利落?”

“他就要死了,是我亲手杀死的,”泪水从姜菡萏眼中滑落,“我现在跟你多说一句话,他都会死得更快一些……阿风,解药给我。”

她的手白皙小巧,上面沾着凝固的血迹,不但不显血腥,反而衬得肌肤白得惊人,有奇异的美感。

许南风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她身边侍奉,是在梁州府衙为她斟酒。她端起酒杯,每一根手指都是和春葱一样美好的形状,肌肤像玉一样生着光。

那时候他还不懂什么叫喜欢,单纯是为那美丽的手惊艳,多瞧了好几眼。

然后就被身边冰冷的视线刺了好几回。

那个时候他还懵懵懂懂,回瞪过去。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他来得太晚了,他们早已经相遇,亲密得就像人和自己的影子。

姜菡萏紧紧搂着阿夜,哭得哀伤,心中全是疯狂——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能救阿夜。

“真狠心啊,菡萏,”许南风俯下身,手心托着一颗淡红色的药丸,“想都不想就答应,摆明没过脑子。”

姜菡萏已经闻到药丸上清苦的芳香,正要擡手去拿,旁边一只手猛然伸出,像鹰爪般迅疾,眼看就要夺走那颗药。

“嗷呜”一声狼嚎,阿糖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口咬在那只手臂上。

“啊啊啊!”手臂的主人发出瘆人的惨叫,他是镇海军的副将,一直追随在许南风身边,干练安静,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发难。

阿糖几乎撕咬下他的一条手臂,玄甲军冲进来,将副将控制住,阿糖才松开嘴,钻进床底下。

那里好像就是它的窝。

“少主,解药不能给他!他要是活过来,还会让姜家嫡女嫁给你吗?夺妻之仇少主难道还想再来一次?!”副将面色惨白,咬牙道,“别忘了侯爷的军令,此人绝不能活!只要他死了,大央就是我们镇海军的天下!”

“你说大央是谁的天下?”

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敬王迈进门槛,身后跟着姜祯。

副将愣了一瞬,然后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若不是我们镇海军,大央早就落进了风曜那个野种的手中,老王爷您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若非你们想杀的这个人,大央早就亡了,哪里轮到你来放屁!”敬王一脚狠狠踩在副将的断臂上,副将惨叫一声,痛晕过去。

姜祯第一时间挡住姜菡萏的视线——无论什么时候,他永远都觉得这种血腥的场面不宜让妹妹看见。

姜菡萏根本没有去看那边,她直接抓住许南风的手,专注而急切地想要掰开许南风的拳头。

许南风从未和她如此接近过,皮肤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指尖冰凉。

他松开手,姜菡萏像松鼠掏坚果那样把解药掏出来,然后往自己嘴里送。

许南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姜菡萏垂眼看着阿夜,他的气息渐渐微弱,已经无法吞服药丸。

“如果这颗解药这也是假的呢?你就不怕这也是毒药?”

“不会。”姜菡萏仰头看着他,温润的眸子里有坦诚且澄澈,“阿风,你从来没有骗过我,我相信你。”

许南风慢慢地松开了手。

姜菡萏含住药丸,再含了一口清水,俯下身,喂给阿夜。

没有绮思,没有杂念,她什么也没想,她只要阿夜活。

许南风转身离开,然后才发现,顾晚章走在他的前面。

书房外风雪狂舞,两人的衣袂被吹得猎猎作响。

“……你一直是这种心情吗?”许南风低低开口,“眼睁睁看着她属于别人,明明触手可及,却永远只能旁观。”

顾晚章隽秀的面容在风雪中没有一丝波动,只有眸子微微收缩了一下,太轻微,在风雪中没有人看得清。

“我不知道将军在说什么。”

“阿风!”许南珠的声音由远及近,她在雪中打着伞,但根本没有用,风和雪都太大了,她干脆扔了伞,走到许南风面前,“你用解药换了场婚礼?”

虽然是一道进入澹园,但许南珠率先去查看了井水中的残毒。

百毒丹是许崇义无意间得到的秘毒,每一名子女都留了一颗解药以防不测,许南珠把自己那颗化在了井水中,救治因饮水而中毒的澹园之人。

“阿风,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袖手旁观等阿夜死,然后再想办法娶小姐;二是送上解药,然后就当之前不曾有过那桩婚事。”许南珠走得急,语气也很急,“现在你解药给了,救了阿夜,却还要婚礼……阿风,你是嫌这场仗打得还不够久吗?!”

说到最后,许南珠踮起脚,扬起手,给这个高大的弟弟脑袋上来了一颗爆栗子。

许南风脸上冷然如冰雪的表情在这一记重击下瓦解粉碎,他鼻子一抽:“姐……我知道了,她是真的喜欢他……”

“……”顾晚章无声地叹息一声,走向风雪中。

落雪很快染白了他的头发和衣裳。

*

房内,直到确认阿夜咽下了药丸,姜菡才擡起头。

这才发现顾晚章和许南风已经离开了,那名副将早就被带了下去,屋内只剩下敬王和姜祯。

一老一少都转过身,背对着她,非礼勿视。

“好了。”姜菡萏道。

姜祯先转身,一脸谴责:“妹!就算要救人,也要顾及些男女大防,阿风才是你的夫君啊!他围城数月就是为了救你出去,你怎么反倒跟这叛徒好上了?”

姜菡萏心想,这事可真是一言难尽。唯一一桩清晰的,就是——“我不能嫁给阿风了。”

姜祯瞪大眼睛,突然怒视阿夜:“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嗐!什么贞洁名声都是假的,就算他真怎么你了,你也不用理他!你照样是我妹妹,大可以跟我回家,用不着跟着这叛徒!哼,想用女子的名节要挟你一辈子,他做梦!”

“……”哥哥太激动了,姜菡萏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我已经知道我真正想嫁的人是谁了,我会去和阿风说清楚的。”

姜祯大怒:“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想嫁给这叛徒吧?!”

“他不是叛徒。”姜菡萏抱着阿夜,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从来就没有背叛过我。”

“你!你脑子糊涂了!是破坏了你的婚事,是他把你抢到庆州,是他囚禁你不让你离开!”

“对。”姜菡萏点头,“我觉得他做得对,如果我真的跟阿风完婚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菡萏,”姜祯急切道,“你从来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我说过了,名节什么的——”

“无关名节,我和阿夜清清白白。”姜菡萏认真道,“我想嫁给他,是因为我喜欢他。我活这一趟,不能单为大央活着,我要为自己活着。哥哥,我知道是我任性了,许南风和镇海军那边,我会补偿的。”

姜祯直跳脚,这叛徒到底是给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

“可可可他万一活不过来呢?!你还嫁吗?”

“他死了我还怎么嫁?”姜菡萏垂下眼睛,温柔地看着阿夜,“哥,我以前没有喜欢的人,所以觉得嫁谁都可以。可现在我有了,除了这个人,我谁也不嫁。一辈子不嫁又如何?我一个人也照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姜祯呆在原地,妹妹一旦用这样的语气,那事情便是再无转圜的余地。

“咳,”敬王咳嗽一声,“你们两个聊完了吗?菡萏,你现在脑子还清楚吗?”

姜菡萏点点头。

她已经不再焦急了不再惶恐了,因为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

老天爷已经让阿夜吃了那么多的苦,若世间真有公道,上天一定会让他醒来。

“老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姜菡萏恍惚记得之前敬王拉着说过些什么,只可惜当时一个字也没进她的耳朵。

“是。”敬王的神情异常严肃,他指向她的衣襟,“这东西给我看看……你从哪儿得来的?”

姜菡萏一面摘下颈上挂着的玉坠,一面简单说明它的来处。

上面沾着的血迹已经干枯,敬王直接用茶水清洗干净,然后凑到光线更明亮的窗前,仔细查看。

姜菡萏望向姜祯:“?”

姜祯悄悄道:“我一进城就被老王爷拉过去,问了半天关于昭惠太子的事。”

但那场雪崩发生的时候,姜祯只有七岁,本就记事不多,又年深日久,他全无印象。

敬王当时看上去对他一脸失望,明明在守城期间对他刮目相看的欣赏眼神消失了,又变成之前看见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

姜菡萏隐陷有点紧张。长久以来,暗卫带着玉坠查找过无数人,没有人一个人见过它。

现在看起来,敬王竟然见过。

然后,她就看见敬王对着天光拧了拧孩童背上那颗仙桃,将桃儿对半拧开了。

姜菡萏:“!!!”

这东西她之前放在身边很久,从来不知道桃子可以拧开,明明一点缝都看不到!

“果然!果然!”敬王大喜,两半仙桃断开的地方,一半微凸,一半微凹,“快,快拿印泥来!”

阿夜的卧房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甚至床上连被子都没有,更别提印章印泥。

敬王也等不及别人送来,自己急匆匆跑出去找印泥。

兄妹俩在屋中面面相觑,不知敬王到底发现了什么,这样激动。

姜祯知道这玉坠的来历,拿着玉坠出去查找的暗卫还是他亲自派出去的,此时悻悻地:“别告诉我这叛徒跟昭惠太子有关系……”

他刚出口就被这念头吓着了,“呸呸呸,昭惠太子不是阿风吗?”

姜菡萏也充满疑惑。

是的,许崇义麾下的义子、打败叛军的中兴之君、大难不死的昭惠太子,分明是许南风。

可除了皇家血脉,还有什么能让敬王如此激动?

兄妹俩俱是一头雾水,姜祯有个好习惯,那就是想不通的事情立马就扔开不再去想,他再度严厉地指责妹妹:“行了行了,解药也喂了,应该死不了了,你放下他,跟我回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寂然如死的阿夜忽然有了一线反应——眉头微微皱了皱。

“阿夜……”姜菡萏又惊又喜,立即低下头,轻轻扶着阿夜的脸颊,“……你醒了吗?听到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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