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么一个人输液（1/2）
第7章怎么一个人输液
温楚越走后，护士断断续续来量了三次体温，体温在三十七度五和三十八度之间，秦时昭从小到大就没发过高烧，他没在意。
一晚上失血过多，醒来只喝了水，他脸色苍白得像纸，薄唇抿紧了都看不到丁点血色。
秦时昭不想吃医院的营养餐，医生不惯着他，不由分说让实习生架着他去输血。
不想吃就不吃了，总有他饿的时候。
秋冬流感多发，医院病房紧张，输液室更是人满为患，秦时昭刚脱离了危险期就把病房让了出来。这会实习生忙得太狠了，没看病例，以为秦时昭只是贫血，让他和一个穿校服的高中生在医院大厅里输液。
可能是通风，窗户都开着，温暖的阳光透窗而来，在走廊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剪影。外面已经没再下雪了，可空气里似乎还保留着雪夜的寒意。
阳光落在掌心，秦时昭并不觉得暖。
那条微信之后，Y.没再回复他。秦时昭不知道他做没做饭，发了消息问他。
［昭：你在干什么？］
［Y.：烧饭，怎么生个病这么黏人^^］
［Y.：头还痛不痛？］
秦时昭顿了一会，过了两分钟才回。他手上伤口太多，医生找不到下针的地儿，最后针扎到了脚上。
［昭：不太痛了。］
缝针时打了麻药，秦时昭其实已经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了，但是他有意控制着，刻意慢吞吞地打着字。
［昭：你和温楚越是很好的朋友么？］
那边回得还算快。
［Y.：算是吧。］
［Y.：医生说头疼是正常的，少吹冷风］
［Y.：还有，不许喝冰水了。］
［昭：嗯。］
高中生扎的左手，右手噼里啪啦地点着手机，“我女朋友要来给我送饭！”
他说话时眼睛亮晶晶地，余光一直往秦时昭的方向扫。
秦时昭始终低眉敛目，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手机。
“你怎么了啊兄弟？”高中生显然是个社牛，硬要和秦时昭搭讪，他看着秦时昭病服袖口的血迹，“你这是给人捅了啊？”
秦时昭没搭理，他带着单边耳机，左手枕在脑后，从侧面看，眼睫又卷又翘。
人对长相好看的人包容度总是很高，高中生挪动输液架，往旁边坐过来了一点儿，“兄弟，你饿不饿？我女朋友手艺可好了。”
“你要吃的话，我让她多做点儿？”
秦时昭转头看了他一眼，很轻地摇摇头，“不用，谢谢。”
“你这流这么多血，不吃午饭么？”
“嗯。”
“行吧。”高中生挠了一下头，自顾自道，“我女朋友做饭可好吃了，人果然是群居动物，生病还是需要人陪的。”
“嗯。”秦时昭淡淡。
高中生得瑟个没完，像是刚从猴进化成人，八百年没说过话一样，短短十几分钟，秦时昭已经听完了他从情窦初开到暗恋成真期间长达三年的恋爱史。
秦时昭闭着眼睛，调大耳机音量，假装自己在听，耳边清静了，就敷衍地“嗯”一声。
“舟舟，我来啦！”扎着高马尾的小姑娘直接扑了个满怀，高中生笑着往后仰了下，“不抱，要跑针了。”
“我偷偷跑出去的。”女孩说着一一打开饭盒，“都是你爱吃的，麻辣小龙虾、叉烧包、糖醋鱼……”
“我现在好像吃不了太荤太油腻的。”高中生单手生盛了一碗米饭，“你多吃点儿，一会我拔针出去陪你。”
“陪我干什么？”女孩挑眉。
“陪你写作业。”
“……”
“我谢谢你啊。”女孩靠着高中生坐下，“那人是你朋友么？”
“不是。”
“怎么一个人输液啊？”
高中生摇摇头，“好像是个i人，我跟他搭讪半天了，都没能成功感化他。”
女孩笑了，眼睛弯成一片月牙儿，高中生莫名也笑了。
“舟舟，一个人输液好可怜哦。”女孩趴在高中生耳边，手臂揽着他的肩膀，“你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女朋友陪。”
这话声音极轻，按理说秦时昭不应该听见的，但是高中生离他实在是太近了，碰巧又刮过一阵穿堂风，秦时昭意外听到了。
他往一边坐了坐，和高中生隔开了一个座位。
饭香飘过来，他是有点饿了。
秦时昭侧过身，一直枕在脑后的左手抽了出来，手背微弯，虚捂住耳朵。
“你吃不完的话，他一个人输液，要不要分给他——”女孩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轻缓的声音打断。
“不是一个人。”温楚越撑着膝盖，微微喘着气。
“草，哥气息好稳，喘成这样说话都不岔气。”高中生给温楚越比了个大拇指，“强！真的强！”
“要不是昨天下了一晚上大雪，我还以为你刚打完球呢。”
温楚越做惯了领导，稍一点头算作是回应，他拍了下秦时昭的肩膀，“喂。”
秦时昭打了个盹，半眯着眼睛看人。
“睡着了？”温楚越握着他的手腕，把他的左手从耳后拉下来，又拽了一下他右边胳膊，把蜷缩在口袋里的右手扒拉出来。
“你没走？”和温楚越不同，即便是刚醒，秦时昭说话也并不含糊，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听着有些不近人情。
“不是说了么？出去吃饭。”温楚越放下保温盒，“跑过来输血怎么也不跟我讲一声，屋里找你找了半天。”
秦时昭看着温楚越，他当时以为温楚越说的是句客气话，没想到他还会折返回来。
“你冷不冷？”温楚越掌心揉了揉秦时昭的肩膀，“穿这么一点儿。”
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天气温逼近零下十度，大厅没有空调，秦时昭穿着一件单薄的病服，外面披着照片里的外衣。
他只穿了一条薄裤子，还是医院发的。
秦时昭说：“不冷。”
温楚越蹲下身，他看着秦时昭输液冷得僵直的脚背，伸手捂了一下。
“嘶……”
“疼？”温楚越问。
“不是。”秦时昭往前蹬了一脚，“松手，弱智。”
“还不冷。”温楚越圈住秦时昭的脚腕，很轻地搓了搓，“脚背都冻青了。”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么？”秦时昭扶着输液架站起身，他推开了温楚越的肩膀，“说了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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