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望天(1/2)
隔窗望天
楚栩呆滞般坐在床上,望向窗外失着神,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不再空旷的周遭仍旧凄清无比。
这几个星期以来,他不择手段的获取玫瑰的信任,甚至抛弃自己的原则都在所难免,到底是因为江山那突如其来的决定。
“逃跑”
江山的突然闯进足以让他缓和好一阵子,却没想到自己还未了解清楚,他便紧接着抛出另一个重磅炸弹。
虽说楚栩早就有了猜想,江山无时无刻给他的提醒不就是为了让他把眼线清除干净,自己好与他谈话,但饶是早就猜到是楚栩也没料到他会如此的果断。明明之前就连买个手办都要斟酌好一阵子……楚栩沉默不语,并没有第一时间应下,他不知道江山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万一是陷阱,他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按照之前的暗示来看,他应该早就有了此想法,而并非临时起意。
“小栩,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些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但这件事情上你必须与我合作。”江山看样子十分慌张,急匆匆的快步走到楚栩面前,情急之下竟瞬间跪在了楚栩面前,握着他的手颤抖着道,“我本不想现在就行动的,最起码也要搁置好几天,但实在是等不起了。就在刚刚,我路过玫瑰房间,不小心听到他在打电话。”
江山像是恐慌无比,讲到此竟瞬间喘不上来气,如同窒息一般伸着脖子挣扎着,哽咽半天说不出下一句。
楚栩也被他这种状态吓到,慌忙用手顺着他的背,另一只手从被束缚的状态中挣扎出,死死的掐着他的人中,趴在耳边严肃的道:“江山,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急促到如同哮喘一般的呼吸声响起,楚栩才松了口气。垂眸望向正无力趴在床边喘息的江山,一时间也无心顾及玫瑰电话中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他现在是状态十分不对劲,只好从柜子中掏出一张手帕,替他擦拭着脖颈处的汗水,用着手指轻按着他的xue位,抚慰着他。
“若是不行,可以不说的。”楚栩叹了口气,道,“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我姑且相信你。江山,切记,玫瑰绝不会杀我,危险的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他擡起头,露出泛白的脸,有气无力的道,“我知道,你不会死,但我不想让你一直活在这里,所以我想带你出去。”
“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小栩,玫瑰说要把你带出境,回到东南亚去。”江山猛的擡头,噙着泪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楚栩,呜咽着道,“他们说要把你一辈子困住,还说三个星期后就启程。到时候,你可真就是孤身一人了。”
“是我害了你,若真是这样,我还也不知道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他缓了缓气,企图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不想自己根本憋不住,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故作坚强的擡起头,一开口却又满口哭腔,狼狈的道,“我还不如死了!”
过于极端,楚栩有被吓到,嘴唇开开合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得无奈叹气,半跪在床铺上伸手拉起他,一直无言。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比起玫瑰通话的内容,江山的状况才更令他担忧。
这么狼狈的样子,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身为一个心理医生,调整不好自己的情绪也未免太过于丢人。江山如脱离水面的鱼一般,在空气的包裹之下逐渐呼吸困难,说出的话更是断断续续无法成句。
楚栩脚上还拴着铁链子,晃动之间清脆中混杂着厚重的声响止不住的响起。他不知说些什么好,很是感动,却止不住警惕着这一切的真实性。他吐出一口浊气,却如同无用之功,心里还是闷的如同塞了石块,在这秋高气爽的天气下竟喘不过气。
“没必要的。”他道,“你是你,我是我,只要你想,我们仍旧是朋友。和你想的恰恰相反,并非是你造成了这一切,事实上是我害了你。”
“江山,从来不是你做错了,你只是个误卷进来的普通人。”楚栩抚上他的脸,强迫着他盯向自己,眼眸忍不住在他红肿的眼眶周围移动,随后释怀一般继续说道,轻灵的声音却道出无比的凄凉,“我是那随着命运波动的鱼,你只是个海啸后无意溺进的变数而已。”
“对不起,应该我对你说。”楚栩深吸一口气,极力憋住眼眶中的泪,努力不让局面发展到双双抱头痛哭的局面,含着哭腔道,“我会帮你逃出去的,到时候,你就不用管我了。”
从来都是我对不住你。
江山眼睛瞪的溜圆,呆若木鸡的失神着,仿佛没能听见楚栩那段劝阻般的长篇大论,整个人陷入自己的世界。又仿佛他在思考,思考可能性,以及如何拉楚栩下坑。
楚栩无法肯定他是否是出于真心说出这些话,他并非是心理医生,也并非有着读懂人心的能力。但他可以担保,他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句句发自内心。他待人一向真诚,他是真想让江山远离这片深渊。
“不是的……”江山垂下头,沉着声道,“不是的小栩,你不清楚情况,事实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哽咽半会,似乎是不愿道出真相,但又不得不解释清楚。即便是怕楚栩会怪他,会觉得受到欺骗在此和他决裂,但他还是打算说出。
这魇住他后半辈子的秘密,也是蛊虫一般寄生于他心间的谎言。
“我是自愿的。”他道,“我一开始并非是被逼迫,而是我自己去找的玫瑰。”
楚栩僵住了手,皱着眉毛无声发问。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时半会是解释不清楚。”江山用手胡乱擦掉眼角至脸颊的泪,情况紧急的步入正题,道,“小栩,我不会独自一人出去的,我要把你带出去。”
“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天,像以前一样。”
“如果我们还有机会的话。”
他难以忍痛的垂下了头,像是屈服在失败脚下的勇者,虽被现实打败,但仍怀揣着来时的那番热血,跪拜的同时酝酿着后来的反抗。
楚栩无言,只是叹气,说的再多也只是白费口舌,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顺着江山来抚摸着他被汗侵湿的发根,道:“嗯,约好了。”他想逃,楚栩便陪着他,并不是被迫,而是自己心中也有着那份想法,等着合适的人点燃而已。
只不过……他缓缓舒了口浊气,昂着头,用着气音漫不经心的问着最重要的问题。楚栩闭上了眼,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与江山初识是在大学,逐渐熟悉也是在大学。那段时间阿姨刚刚去世,比起其他人,江山才是真正陪他度过那段艰难时光的人,因此他感谢且信任与他,称之为知己也不足为过。
江山倒也聪明,不然也不至于将一门仅仅是因为热爱选修的科目练的如此炉火纯青,甚至还成为圈内谈得上名字的知名学家。他精通人的心理,倘若他真的揣着真心让二人逃出,计划的可行度绝对很高,在楚栩当如今的状况来看,相信他也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若是他有意坑自己,楚栩磋磨着下巴,那就自认自己倒霉吧,反正自己做出的事也不差这一次。
江山听到后登时敛住自己悲痛的情绪,一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用着仍旧炯炯有神的眼眸上下有意无意的盯着楚栩,压着声音严肃的道:“接下来,听我的就好。”
自那的第三天,楚栩便如约而至的出现在了村庄之中,身旁是随时跟着的玫瑰。玫瑰像是十分笃定有他在身边,楚栩就不会逃跑,大摇大摆的走在他身后,根本不担心楚栩一个擡脚跑掉,眼睛还时不时四周环看着,看似毫不在意眼前的楚栩。
楚栩好几次发现因为自己的步伐过于快,自己与玫瑰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就逐渐拉大。直到超出安全距离,但即便是这样玫瑰仍旧无动于衷,楚栩甚至都有了几丝不安,故意放慢着脚步停下等他,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倒是让他感到疑惑,只不过下一秒便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楚栩有些无奈,只好慢腾腾的跟在玫瑰身旁,好让自己跟他近一点。玫瑰很强,再加上这里到处都是玫瑰的人,他即便是想跑也跑不掉,确实没有慌张的必要。
不过这倒是无所谓,楚栩这次出行也并非是打断逃跑,到底是江山的计划啊,他叹了口气,默默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办。
江山的计划简单粗暴,他在楚栩被关押的那栋楼附近发现一个bug般的存在,通过那个洞口可以直接通向外界森林。在朝着一个方向走着,便能够看到一条河流,顺着河流上游走去,那便是繁华的高速公路。
唯一的不足就是通道太过于狭窄,虽说楚栩这种小身板能够顺利通过,但对于江山来说还是很困难,每一次挤过去都是呼吸与石块间的碰撞,吸进去的空气甚至都混杂着石粒子。他的速度非常慢,玫瑰虽说也是如此,但他若是想要出去那便肯定有着更好的办法,所以他们必须需要足够的时间。
而楚栩现在的日常就两种,一是拴着链子在房间发呆,二是被玫瑰监视着外出,毫无自由可言,更别提充足的逃跑时间。为了应对这种问题,江山曾道:“想要虎别跑,就让它没脚。”
楚栩听完后瞪大眼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随后剧烈的摇头,斩钉截铁的拒绝道:“我不行,我没法砍断他的脚,他不砍我都不错了。”
“不是,你傻啊,砍他脚干啥。”江山瞬间音量擡高,随后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捂上了嘴,趴在楚栩耳边轻轻道,“把他锁起来。”
楚栩沉思片刻,擡头对江山道:“玫瑰不傻的。”
江山轻笑:“你也不傻。”
“你甚至比他聪明多了。”
他倒是很自信的认为会赢,楚栩仅仅是想到就很心酸,也不知为何,他从江山的那抹微笑中看出了他的无奈,那种不得不将希望抛出去的感受。
如果,他只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个机会,楚栩觉得江山肯定会第一次来取代他,不是为了财与富,而是真心不想让自己参与一切。
如此真挚的情感,到底是因为什么?楚栩想不起来自己能让江山愿意付诸一切“的好。归根结底还是他的本质吧,他无可厚非的摇了摇头。
不过当前他的任务可并不是让玫瑰没脚,而是纯粹的出来一趟。与之前千万次的谋取信任一样,楚栩仍旧乖巧,冒着好奇的眼神四处看着,规规矩矩的跟在玫瑰身旁,甚至还时不时拉一拉他的袖子,缺乏安全感一般。
好奇倒不是他装出来的,除了押运过程中途径此地,他并没有真正探过这个区域。不过玫瑰愿意带他来也是出乎楚栩的预料,毕竟当时的他还在琢磨着如何向玫瑰开口。
“你在这里待着,我去三楼办个事。”玫瑰迎着一堆人的目光转头,笑着在楚栩的头顶处落下一个吻,道,“我不派人跟着你,二楼一楼你都可以逛一逛,只不过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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