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痴（17）膨胀的不安（2/2）

眼下，两边各不相让，都僵持住了。

只听觉尘道：“明日我便不登坛讲法！但诸位既然远道而来，我小乘教绝不会叫诸位失望。我有一弟子，名叫苦荞。她在我小乘教修行一年有余，颇有所得。我想请她明日代替我登坛，诸位听她所述，定能有所收获！”

觉尘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若携带着千钧之力，不容辩驳。那三大教团的首领听了，虽不是觉尘亲自讲法，但他说这个叫苦荞的女子讲法，众人也能有所收获，当下便不再异议。

岂料，静禅再次爆发雷霆之怒，吼道：“欺人太甚！区区一个才修行一年的小乘教女弟子，有什么资格跟我梵主同台讲法？你们几个，都是教团领袖，竟听小辈讲法？好！你们没骨头，我们梵主可不能受此奇耻大辱！”

静禅话音刚落，只听大乘教那81信徒也跟着叫嚣起来，觉尘虽是波旬魔王，但毕竟是一教之主，他与明悟同台讲法，身份上尚能对等。而这苦荞，大乘教的人，各个都认识她，她不仅身份卑微，还是背叛了大乘教，转投小乘教的叛徒。这样的人与明悟梵主同台，如何能忍？更有许多嫉妒之人，被妒火灼心，口吐莲花。

“苦荞算什么东西？她也配？”

“小乘教的弘道净舍原是这么不值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上去讲法了！”

“大乘教不入流的货色，在小乘教倒成了宝了。”

崔辞见明悟虽不说话，脸上也露出难堪之色。看来觉尘这一招，实在是杀人诛心了。大乘教这么一闹，妙吉祥的人也跟着闹将起来，场面无比混乱，眼看要越来越控制不住。

慧伽拉了拉崔辞，道：“你是官府，此刻你得规训主持。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的，若没人威吓，他们今儿要闹不完了！”

“我？”崔辞方才从看热闹的状态回过神来，“是了，竟光顾着看热闹了。李暧，”他低低唤道，若他来主持，还得靠李暧用武力震慑才行。

“知道了，大人！”李暧一个箭步上前，待要踏上讲堂发号施令。这时，却只听明悟梵主幽幽叹了口气，用他那宛如天籁的温柔嗓音道：“莫要再闹了！”

他这一句，让净舍安静下来。

“能否有资格开坛讲法，本不在身份高低，而在修为。圣尊既认可苦荞的修为，那么本梵主亦认可。请她明日与我同台讲法吧！”

明悟说完，与众人微微欠身，便拂袖而去了。

一时间，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眼神中满是局促与不安。是了，与明悟比起来，他们这些人也太俗不可耐，丝毫没有修行之人该有的样子。

寂静，令人难堪的寂静，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愈发急促的心跳，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明悟是以退为进，狠狠扇了众人的耳光。

明悟这一走，唐妙音也跟着走了，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明悟一贯喜怒不幸于色，但慧伽与他惺惺相惜，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意。于是，慧伽低声对崔辞道：“大人，我去瞧瞧他吧！”

崔辞点头：“你且去看看，若有什么不妥，速来与我说。”他望着慧伽离场的背影，只觉某种庞大而无形的东西正在暗处膨胀，是不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