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攻略第一百九十一天(1/2)
第191章攻略第一百九十一天
不过须臾间,薛遥知掌心的花瓣化作轻薄的红雾,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无端爬上后脊的阴冷之意,也被冷空气吹散。
薛遥知猝然回神,彻底从梦中惊醒,扭头一看,就见乌秋正满脸稀罕的看着她,乌秋说:“你这不哭不笑的表情,是看到什么啦?”
“乌秋,谢谢你。”薛遥知主动拥抱了乌秋,女子的躯体柔软温热,她哽咽了一声,眼角有激动过度泛出的泪花:“我见到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乌秋被薛遥知给抱懵了,她难得看见薛遥知的情绪如此外露,于是不动声色的将薛遥知的喜极而泣与之前钟离寂快死了时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做比,一时竟觉得难分伯仲。
乌秋此时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她的语气沉了不少,问薛遥知:“所以你的意思是魔君没有骗你吗?”
“嗯。”薛遥知点头,她的情绪平和了一些,脸上的笑容温柔:“他没骗我哦,他真的改变了。”
乌秋:“哦。”
真的吗,可是狗都改不了吃屎。
乌秋偷偷的撇了撇嘴。
“今天好开心呀。”薛遥知声音轻快的对乌秋说:“哪里都好开心。”
乌秋看见薛遥知的笑容,虽然不太相信钟离寂转了性子,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她顺着薛遥知的话往下说:“看到了,你笑得好灿烂。”
“我要回家啦。”薛遥知松开乌秋,跳下床就往外跑。
乌秋看着她灵动的背影,忍不住嘟囔:“便宜钟离寂这小子了,这次竟然没有坏心思吗?”
离开乌秋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日里还是细碎的小雪,天黑了就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
薛遥知坐在马车上,将窗帘掀开一条缝隙,她小心的将掌心摊平,一片冰凉的雪花随风落到了她的掌心,在夜晚血月黯淡光芒的笼罩下,泛着淡淡的粉色。
天地万物都是这样温柔的色彩。
薛遥知眯着眼,眉梢眼角俱是笑意,她声音轻快的对赶马的侍卫说道:“街上没什么人,可以快些。”
她想快点见到钟离寂,将她的喜悦分享给他。
马车的速度加快,坐落于血月山半山腰上连绵不绝的宏伟宫殿映入眼帘,薛遥知看着快到魔宫了,便放下了窗帘。
正在这时,马车忽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侍卫压低了冰冷的声音斥责:“你们放肆,竟敢拦我们魔主的马车!还不快些把他们都拉开!”
侍卫的声音被外面传来了嘈杂又整齐划一的呼喊声驱散——
“主上。”
“竟当真是主上!”
又有性情不坚的魔种哭着喊道:“救救我们吧,主上。魔君要杀了我们!”
薛遥知没有插手魔界政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并不知晓最近又有何异动,只不过这犯了错就来她这里求情,她倒也没有那么心慈手软,她是知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的。
薛遥知掀开车帘,要让镇守的侍卫将他们拿下,只是着眼一看,眼前乌泱泱的跪了一大批的魔种。
她看向为首的魔种,这是一位魔臣,她认得。他的品阶不算高,但也是近些年来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怎么回事?”她问。
那魔臣声音颤抖但条理清晰的同薛遥知说起来龙去脉——
事情的开端还是年初的时候薛遥知便着手在查的,百年前的魔君魔主被构陷一事,这事牵连甚广,推进不易,后来钟离寂醒了,她也有了别的事在忙,便未曾再管过这件事了。
毕竟这也是钟离寂要报的仇。
只是当初那桩案子牵扯到的魔种数量,此刻薛遥知听这魔种陈述,发觉并不如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若是真的都按照钟离寂的想法,尽数伏诛,只怕这整个魔界都会是血雨腥风。
薛遥知又想起了她一直没问到的魔律修正进度,倘若法典当真修正过了,诸多魔种都应当是罪不至死的。
又有魔种在薛遥知面前哭道:“当初事大的时候臣甚至都未能化形,如今为官也是勤恳上进,怎么就卷进来这场大案中呢?主上,臣当真是无辜的。”
薛遥知瞥了他一眼,这魔臣她也认得,朝会时表现得有些怯懦,但却难得的有一颗仁慈之心。
“你们为何会都跪在这里?”
“大人们与诸位城主如今都在掌月宫内,我等不愿坐以待毙,便只得来此陈情,未曾想过能遇见主上。”有魔种热泪盈眶的看着薛遥知。
薛遥知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太阳xue,安抚了他们一番之后,让他们散去,她说:“此事亟待商议,我会同魔君去说。”
虽然她不理政事已久,但当时的威望尚存,魔种们叩首后四散开来,马车重新启动,很快就将薛遥知送到了魔宫里。
掌月宫中,钟离寂刚骂过一轮,此时跪了一地的魔种,偌大的宫殿里,几乎所有魔种都敛气屏息,大气都不敢出。
一片寂静中,夙渊冲入了掌月宫,低声对钟离寂说了几句话,原本脸色就难看的钟离寂,此时更是面寒如冰。
他瞥了眼还跪在这的诸多魔种,直接做出决定:“也不必再查了,本君有的是时间,今日杀一人,明日杀两人……总有肃清魔界的那一日。”
苍玄铮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钟离寂的鼻子骂:“黄口小儿!当初堂兄的事本王不过就是骂了两句而已,怎么就成了从犯了?就是按照现行的魔律,你也休想动本王一根手指头。”
又有一位城主站了出来大声说:“你不过是借此机会要铲除异己罢了,当初的老魔君,都未曾有你这般荒谬。”
钟离寂已经走出了正殿,没有理会他们,随着他走出正殿,大批的侍卫涌了进来,开始抓人。
墨羽在此稳定局势,慢悠悠的说:“反抗者,格杀勿论。”
便立时有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
钟离寂的脚步忽然顿住,他看向不远处那道隐在黑暗处不太起眼的纤弱身影,眼神幽深。
薛遥知已经听完了他们整场辩驳,包括先前的冷声斥责、疾言厉色,与后来魔种气急败坏的谩骂辩驳。
丝丝缕缕的血气飘了出来,薛遥知开口:“先停手。”
蹲在正殿门口等待随侍的夙渊扭头就对着殿内说:“主上说停——”
墨羽下意识的看向钟离寂,见他颔首,墨羽才喊了停。
钟离寂偏过头去,说道:“他们今日不准出魔宫。”
墨羽点头。
薛遥知不想在这里和钟离寂吵,她又看了眼钟离寂,转身往外走。
钟离寂多跑了两步,很快就追上了薛遥知,他一把拽住了她冰冷的手,若无其事般的说:“今天外面很冷,当心生病。”
“不用给我渡灵力御寒,我若是觉得冷了自会用灵力。”薛遥知甩开他的手,先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心口像是郁结了一口火气,烧得她浑身都难受。
她需要吹吹冷风清醒一下。
钟离寂听见她冷漠的声音,不安的摩挲了一下粗糙的指腹,方才发怒也未曾多跳片刻的心脏,此时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他又去抓薛遥知的手,只有将她握在手心里,他的不安才能减退些许。
钟离寂的神情紧绷,声音里还残留着方才怒过后的冰冷:“你都知道了是吗?”
该死的乌秋,他就知道她别有用心,他一定要杀了这个烦人精。
“是。”
薛遥知先前心情还是很好的,误会了钟离寂也让她觉得愧疚,所以此时她本来是想好声好气的与钟离寂商量的,但他冷冰冰的态度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他已经很久没在她面前露出过这种表情了。
薛遥知一时也生出几分怒意,她使劲甩开钟离寂的手,用同样冰冷的语气说:“你真的觉得你能瞒得住我吗?”
他张了张嘴,声音艰涩:“我……”
“为什么要这样做?”薛遥知追问。
钟离寂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说他不想薛遥知一辈子惦记着一个死人?
和一个已逝之人争抢,如此费尽心机,钟离寂自己都觉得他可笑又可悲。
“你以为不说话这件事就能这么过去了吗?”薛遥知知道这桩案子到了这个地步已是迫在眉睫,既然钟离寂半天不吭声,她便先发制人。
她一字一句的说:“我知晓先魔君魔主之事对你打击很大,你要秋后算账我也能理解,毕竟一开始就是他们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但也当就事论事,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全都格杀勿论?你知不知道这样牵扯下去,会死多少无辜魔种?”
钟离寂:“你说什么?”
“你装什么傻啊,还要我再说一遍?”
钟离寂还以为薛遥知是找他来算账的,却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政事。
按理说这时候她不应该因为他骗了她而大发雷霆吗?
钟离寂不知薛遥知是怎么想的,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知了,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也并非是你所想的滥杀之人。”
虽然钟离寂的确不将那些卑微魔种的性命放在眼里,而挡了他路的卑贱身躯,都得死。
他接着说:“你当初也知晓,如今现在的魔界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皇权旁落,我不止是为了报仇,这更是一个让我将魔界彻底掌控在手里的契机。”
“所以死一批魔种也无所谓吗?”
“他们并不无辜!”钟离寂斩钉截铁的告诉薛遥知:“一切都会以魔律为准。”
“你说得倒是好听,按照现行苛责到极致的魔律来说,当真实行死的魔种只会多不会少,难不成我们魔界当真是不在意魔种性命吗?因为魔种太多所以死一批也无所谓,总有新的魔种顶上?”薛遥知说着,语气已经沉了下来:“就是因为我不想看见这种情况,所以现行的魔律才需要更正。”
钟离寂忽然轻笑了一声:“知了,你好天真。”
他的声音温和了一些,听不出嘲讽,像是真心感慨。
薛遥知唇角紧抿。
她觉得钟离寂在看低她。
可是她并不觉得之前半年她有做过错误的决策,不说百分百正确,但也是不偏不倚,尽力为之。
“你猜为何魔律如何苛刻?”钟离寂扯了扯唇角,下巴微扬,眸中透出一丝高傲:“这魔律若真有不妥之处,也轮不到今时今日我们去更正,魔律存在的意义是最后的底线,可供为君者选择,是否要以这底线行事。”
魔律虽严苛,但能否从轻执行,全都掌握在魔君魔主的手中,从“轻”处置,反而更能让犯事的魔种感恩戴德。
而若是最后任然按照魔律行事,那也是师出有名,无人敢置喙一声过于残酷,因为魔律就是如此写的。
律法本就无情。
钟离寂说:“这是掌握在我手中的一把刀,我可以随我所愿,以最正统的名义,砍向任何一人。”
不止他是如此行事,过去的魔君魔主为了将魔界控制在手中,也都是如此行事的,唯有薛遥知,固执的想要去改变。
薛遥知的确不知晓这些,她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她并没有撼动这片腐朽土地的能力。
“所以知了,如何行事我自有分寸。”钟离寂见她不说话了,他的声音也温柔了下来:“新的君主上位,本就意味着会有杀戮,当初你未能杀的那批人,让他们茍延残喘至今,已是你仁慈,他们都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薛遥知的心中腾升起浓重的无力感,但她看着钟离寂,又觉得失望与愤怒。
钟离寂熟悉她的每一个眼神,她眼睛里的神情,冻得他脸上刚露出的笑容都僵硬了下来。
“我要你改——”薛遥知一字一句的说:“有罪者当诛,但罪不至死者,也不该如此草草牺牲。”
“知了。”钟离寂没想到他会因为这种事和薛遥知吵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要将魔界各方势力清扫干净并不容易,而唯有杀戮是最简单快捷的震慑之法。此时的杀戮,是为了今后魔界能够更好的发展。”
“为什么要靠牺牲掉这一批人去供养另一批人?”薛遥知反问他。
“只有你将他们的命看做命。”他凝视着她,暗红色的眸子里光芒涌动:“知了,你真的很好,但你不适合去沾染这些杂事,不管了可以吗?”
“从前我可以不管,但是现在——”薛遥知的态度意外的坚决,她清楚的告诉钟离寂不可能,但她也知道:“你是魔君,生杀予夺的权利掌控在你的手中,若你执意如此,我的确没有办法,但我希望你好自为之,如果这片土壤不适合我,我会离开。”
钟离寂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薛遥知在威胁他,只是为了一群完全不相干的魔种。
她有为他想过吗?
“我不会待在会令我伤心的地方。”薛遥知转身便走:“正如同当初的寒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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