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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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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

父亲时常叫我和哥哥近前来,同样的话说了三番五次。

自我记事起,就记得他叮嘱我们,话里话外全是让我们学会明保哲身。

哥哥素来是听话的。只是在这件事他难得坚持己见,经常与父亲起争执,认为臣子不能以求自保把家国抛身外,那样没有道理。

那个时候父亲就会长长地叹一口气,望着哥哥跑出书房的背影,告诉我,哥哥太过刚正不阿,过刚则易碎。哥哥容易把自己折在他的公正上面。

那个时候我很小,却是大齐著名的小才子,自然听懂了父亲的话。我又不好做出表示,只能点了点头,便不言语了。

父亲忽而瞧着我,反复打量了几次。我就直直地看着他,看着他慢慢悠悠地舒了口气,揪着我的鼻子笑骂。

“你个小机灵鬼,”他又说,“慧极必伤,你得多注意点儿。凡事多想想。”

我心里很是不满,寻思着像我这般聪慧怎会被自己折了。但明面上还要恭恭敬敬,我只好装作虚心的模样颔首。

父亲大笑着起身,不再言语了,负手往前走。我眯着眼远远地瞧着漏斗下的流沙,估摸出应是到了上朝的时辰,就望着父亲渐渐走远。

父亲是大齐的青侯,也是御史大夫。

哥哥从军,年少英勇,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是个将军。

这样的局面很不好。

虽然我并未身处庙堂,却能感觉到朝堂的平静表面实则风起云涌。

大齐的皇帝比父亲还年轻几岁,膝下有五个孩子。

我听说过在我出生以前的事情。

风雨甚多,自建业以来命途跌宕,大齐皇家死伤惨重。大齐皇帝妻离子散,长子长女远在外国生死不明。哦,大皇子十七岁就死了,还是隔着藩属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问万俟义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万俟义哽咽了一下,才嗫嚅着和我说,他希望有个人能和他一起分担这些事情。

万俟义和我一样,是父亲快到而立才有的孩子,生母难产而死。

尽管万俟义也有其他的朋友,比方说被安排在他身边作侍童的褚地质子,还有其他的青梅竹马。

可他跟我却是经历上最为相似的。他会告诉我一些平日不会和别人说的话,我也会和他讲些被传出去也没什么后果的心里话。

我们都聪明,自幼时便懂得闭嘴。

万俟义跟我说过,最初大齐皇帝提出接大皇子回来时他暗自担心东宫易主,因为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志不在皇位。可他和大皇子并不相熟,那段时间总要忧虑。

可太傅告诉他不必担心,大皇子绝对回不了大齐。原先他并不懂得,直到惊闻大皇子的死讯。万俟义总觉得是自己的私欲害死了长兄。

我只好宽慰他:“这与你并无干系。大齐距离郦地可太远了,怎么可能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便让大皇子死了?想得太远了吧。”

万俟义怔怔地看着我,突然高声叫我的名字:“林安!”

我看着他,看着他正要说什么话,却听见不远处有扑通一声。

我们同时转过身。

我怕是刺客,更怕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话跌下来的人,腰间的那把小弯刀已经拖出来一节。

小弯刀是哥哥送我的。

我向来珍惜别人送我的东西,小弯刀仍是不例外。刀身被我擦得锃亮,刀刃在暗处泛起冷色。

我拦下万俟义,缓步走在前边,拨开树丛刚偏过身。

万俟义伸手把我拽住了。我们面前是空的。草坪有一块塌了,上面沾着些许血珠子。

“他应该听不到什么。”万俟义说。

“真不巧,”我收起小弯刀,“他知道了我的名字。”

万俟义偏过头看着我。我只是耸了耸肩膀。

“好吧,”他干脆在原地坐下,“我的错。”

我伸出手去拽他的胳膊,试图把他拽起来。万俟义的确比我大些,我没能拽动他半分。

不愿自暴自弃,我就在他旁边站着。

“我要走了。”我和他说。

“我也要走了。”万俟义说。

“你去哪里?”

“父皇让我去营里历练。”

“哦,这样啊,”我点了点头,看着草尖上的晨露,“我也要走了,可能不回来了。”

似乎是听见了这句话很惊讶,万俟义立刻擡头看向我:“你要去哪里?”

我佯装满不在意地告诉他:“回老家。我爸打算辞了官职,告老还乡。”

紧接着万俟义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爸说当官儿太累了,他不想干了。原先就是和陛下说好了。现在也该走了。”

我顿了顿:“我哥不想走,他说他的职位不能缺人,就要留下。所以走的只有我和我爸。”

万俟义沉默良久,最后偏过头望着眼前的那堵墙。

“那我以后该怎么找你?”他问我。

我想了一会儿,沉思了许久,想到一个折中的方法。

“可以这样,你找人托信给我。我和我爸就在林家祖宅,”我跟万俟义说,“你也可以寄给我一个玉佩,我就知道你需要我找你了。”

“为什么是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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