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说(1/2)
游说
其实现在的主要问题已经不在竹川了。
既然我们已然定下大致方向,就将目光落在中乡上。
中乡是文夫人的母家,文夫人就是那位以皇后礼下葬的大夫人。
中乡向来是由文家家主守城。上一任镇守的人是文夫人的同胞弟弟。
先前文家犯下过大事,先帝顾惜文夫人旧情既往不咎,故而文家不敢再有不忠不义之举。
而眼下来看文家的境况很不好,若非死守,便极有可能被夷三族。
所以说中乡没人守,文家人基本不在了。
我们很难通过书信里应外合,平地抄了中乡。
“中乡也是一名褚地老将,”万俟义说,“是褚地老皇帝的义弟,算是亲族,叫逄坤(字绍远)。你们应该都知道。他的家人也在中乡。”
“当然,”我点头,“我听过他的威名,很讲忠义的一位能将。”
“如果是作为友人,我相当欣赏这样的人才。可惜,”万俟义晃了晃脑袋,“如果是作为敌手,真的有点儿愁人。”
王辰瞟了眼他,放下了茶盖:“陛下有什么想法?”
万俟义摆手:“你们于此无需拘束。”
紧接着王辰说:“你有什么想法。”
“逄坤那边人多,贸然攻上必定损失惨重,”万俟义指着地图上同谷临边的水路,“他们必然从这儿过,运输粮草避无可免要经过此地。”
我恍然:“你打算截下一队直接混进去?”
“最好还是声东击西吧,”我思忖片刻,“分出一队人截了他们的后路,不能让中乡的褚军有机会出去。”
而且我们可以混过去。
事实上,褚地后备运输都需要手持褚地国君赫连成(字以安)的手谕。
原先我们可能愁许久,但戏云旗还未离开同谷,我们就还有机会。
戏云旗在乱世期初,就是帮路易假拟圣旨,杀去欲要挟天子独掌大权的那位御史大夫。然后天下大乱,诸侯皆起。
往事休提了,反正我知道的并不详细。
不过戏云旗可以拟出手谕,万俟义让小戚前去拜托戏云旗。
而我想的确实另一件事,或许我们根本无需手谕。
然而我并不是特别了解,就问万俟义:“现在还通河吗?”
“通啊。”
“依然行商?”
“哦,”他们两个人同时扬起眉毛,“懂了。”
自此我们便定下来了。
王辰和万俟义带人佯装行商,让百姓摇撸。他们昼夜兼程抵达河边生擒守兵,行动期间不能有丝毫停留。
我则领人从中乡后边断掉他们去茂兴的退路。
实际上中乡挺大一块地方,为了利于管理,当时褚地有三家人在。
主要的是逄坤一家,其次辛铮(字台天)和华轻(字喻安),是两个谋臣,也是逄坤的下属。
久闻逄坤老年居功自傲,目中无人。
逄坤对于士大夫们鲜少有能看入眼的,对看不上的都不曾正眼相待。
尽管总说褚地君臣关系和睦,实际上长久以来因为褚地的内外矛盾愈加明显。
褚地老皇帝一死,他们的关系早已不复当初。
辛铮和华轻便是明面上顺着逄坤,事实上因为过去处处被逄坤压一头,内心不满已久。
所以就算知道他们暗自使手段,没让供给按时抵达,我依然毫不惊讶。
毕竟在他们这些毫无所知的人眼里,现在是最平和的时候。
只是逄坤有些麻烦。不愧为老将,知晓魏宜溃退就早早在中乡布置防线。
奈何心不和,听线人传信,他在催供给时还狠狠地威胁了辛铮和华轻,把两人吓得不轻。
那时候我比万俟义早到一步。
王辰他们还要应付路上关卡的审核,人手不够全给捉了的,又要赶时间,没能多分心。
我带的人比他们少,得到消息后便提笔研磨,写一封信用于游说华轻。
华轻就是那个出主意的人,若逄坤追究起来必先追责他。
即便我不清楚逄坤都威胁了什么,耽误军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依着逄坤的秉性,我明白他即便是过了这一出也会难以为生。
果不其然,华轻在夜半三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带着三个死士傍身出来寻我。
我止住旁边埋伏的亲兵,拍了拍肩膀起身,拨开丛杂的枝叶走至他面前。
华轻的斗篷下穿着轻甲,走起路来时隐隐有声响在颤。
他看起来不年轻了,想必是从入仕便跟着逄坤。他拿着一卷信纸,问我是否当真。
我点了点头,保证着绝无二话,你若降,我向陛下给你求来高官厚禄。
紧接着我和他说,说陛下惜才,你的一腔抱负在逄坤那里无从施展。而陛下是极为看重才学,可以不计前尘善待君。
看他犹有动摇。
我又说:“或许我的言语多有得罪。
只是我想你也能看得清,褚地……夏国大势,大厦将倾已成定局,避无可免。
即便你们打到了大齐中部,这是你们伐齐走得最远的一次了。然后呢?
你们理应看清了。
图上并不直观,你们现在理应明白大齐有多辽阔。齐人的忠心,你们理应也看见了。
如果他们真的不顺服陛下,不顺服万俟家,你们不会这么久了就只走到这里。”
还没说完,我听见华轻沉重地叹了口气,大抵是为了褚地不可逆转的未来叹的。
他看向我,目光很是疲惫,问我需要他来做什么。
因而晓得他是放下了,诚心归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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