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1/2)
鸿门宴
有魏宜作先例,我不大相信那位偏将军就真的是朴家军的偏将军。
兴许他的名字也是编出来骗人的。所以我没有打算记下来。
而魏宜在那边举起酒盏,撑着桌沿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似乎想要绕过来走向我。
他端着酒盏,朗声说要敬我一樽酒。
我瞧魏宜擡头,不像是醉酒的迷蒙,眼神清明,一双眼眸仿佛吞下阴影的深潭。
朴萧奇了一声,歪身凑到我旁边,悄声告诉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监军这么醉。
因为他是装的。我提起酒壶,给自己斟酒。
朴萧还说:“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热情。”
他这哪里是热情。明摆着冲我来摆谱的,他要灌我酒。
我垂头笑了声,就放下酒壶,站起来,端着酒盏。
我看向魏宜,而魏宜也笑着。
我说:“好。我先干为敬。”
即后我擡手微仰头,一盏酒见底。
为了表明我喝完了,还反拿着倒了倒。唯有仅剩的酒液沿酒盏边落在地面,融入尘土里。
魏宜毫不惊讶,便摆手也干了。
尽管没有让我看,我却清楚他是喝完了。
毕竟劝酒这件事讲究三分假七分真,真正常喝酒的人装不了假,轻易就能看出其中弯弯绕绕。
再说没有必要他在这件事上骗我,我注视着他走回原位落座,而我再坐了回去。
朴萧说:“你得罪过监军啊?”
“在此之前我可没见过他。或许是看我不顺眼吧,这件事在大齐也不奇怪。”
我偏头瞥了眼朴萧,“你不一开始和我担保他对我有好感吗?”
朴萧讪笑:“难得监军对人这么热切……”
不过朴萧又说:“但没关系啦。监军很快要走了。”
又要走。我虚起眼睛,接着眨了眨眼,放松了呼吸。
“他要去那里?”我问。
“这不能告诉你。”朴萧答。
“他为什么要走?”我再次斟酒。
朴萧毫不迟疑:“这也不能告诉你。”
我瞥了一眼朴萧,始终带着笑意:“你也会说这套。”
“没办法,职责所在,”朴萧手里拿着桃子,“但你不用担心和监军相处的问题。你们估计只有这几天能见上面。”
我端起酒盏小口饮酒:“你的意思是最近几天都要邀请我参与宴会?”
朴萧大笑:“聪明。”
我歪了歪头,不可置否地扬起眉毛。
然而魏宜几次三番被调任,待在一个地方总不长久,令我极为好奇胡阑的部署。
至于他能和我碰上面,多数是巧合。
听他要再次被调走,我一时想不通各种缘由,便松开眉毛,尽情畅饮手边的酒。
朴萧把桃核扔到一边,擡头看着我的手。
他问我:“你喝这么多酒没问题吗?”
“我的酒量很好,”我朝他的方向举了举酒盏,“而且是桂花酒,度数不高的。我倒能喝很多花酒。”
而朴萧看起来像是欲言又止。不多问,我没管他,再次饮下一盏酒。
朴厚在主位说干喝酒没有意思,不如来一些助兴的表演。
我接话:“舞剑吗?”
或许我的酒量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
朴厚一愣,乐道:“不会!”
他并未对我的妄言多说,而是一扬手:“把准备好的都派出来吧。”
听到朴厚的这句话,我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往后摸。而我却突然想起为避免误会,我把武器都留在了卧房。
索性斟酒,我趁着和朴萧推杯换盏的机会扫了眼四周,在脑海里大致想象出最佳的逃跑路线。
而后是铮铮琴音,不知何处传来。
接着我看见一个舞女,身着红衣,外披纱裙,踏着舞步走来。一旋转,裙裾飘飘,舞步翩翩。
随即乐声暂歇,她停在我面前。风吹动她的头发,我看清了她的脸。
说实话,我并不认识,但她长得不错,何况她在那时候朝我笑了。
即后一阵急促的琴音,她和着音乐,琴声骤然转急,她亦是舞动的越来越快。
琴声猛然停下,裙摆飘飞,她单膝跪在地上,擡腕低眉。不知她在看谁,抑或她已经打量完了在场的所有人。
朴厚率先站起,抚掌赞叹:“这便是大齐最好的乐曲和舞了。”
闻言,我顿然,心里大半复杂的情绪早已消失殆尽。
“大齐的舞和乐曲多得是,将军怕是初来大齐,”我站起身,“实际上大齐不只有激昂的乐,还有风花雪月,还有更多的乐曲。”
我走向藏在暗处的琴师。琴师朝我点头,让出来位置。
朴厚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我发现了琴师。
他只是说:“那便请吧。”
“才疏学浅,”我擡手,手指摁在琴弦上,“献丑了。”
我看了眼舞女,发现她站起来却仍然看着我。想来是大齐人,所以才对我多有侧目。
拨弦,我凭着直觉奏响琴音。
等我弹了一半,我酒醒了,愕然发觉我弹的不对劲。
我当着朴厚的面弹《渔樵问答》。
懒得看朴厚的脸色,只是我想起来,就觉得畅快。
何况我觉得朴厚贵为宗亲,理应是学过这些文雅艺术的。不说朴萧,他肯定能理解弦外之音。
索性我弹得更肆意了。
反正他现在动不了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还要好生待我。
但我此举却是鲁莽了。
最后一声收音,我站起身。魏宜先是大笑着拍手叫好。
“倒真是出奇。”魏宜说。
这个人好记仇。
我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更欢了。
由此我清楚了,明白魏宜知道我看透他的伪装了。
然而我们都要把这场戏演下去。逢场作戏,全看个人的反应。
我盯着他,回道:“不过寻常。”
魏宜则敛笑,正色和我说:“将军倒如传闻。”
“谬赞了。”我答。
……我并不想知道他所说的传闻是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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