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甲（1/2）

藤甲

本来我以为胡泊只是放火，但是风朝我们这边吹，我很敏锐的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的刺鼻气味。

味道非常奇怪。

我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直至段珹与我对视，我才想明白个中缘由。

那个是藤甲被燃烧的味道。

曲峰出于谷内，具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但是也就相当于城内居民是被迫困于城内，若城中有变动，非常难以逃出来。

何况那些藤甲燃烧的烟有毒，乌泱泱地过来。

看到那片黑雾，我为我自己本就较少的生命更是鞠了一把辛酸泪。

“跑哪里？”我问段珹。

“不知道，”段珹瞥了眼我，“不要想着分开了。烟雾即将过来，我们分开只会更麻烦。”

我点了点头，挥手命令部下用布沾水，包好口鼻，准备与我一同闯出曲峰。

段珹把他的围巾提到压过了鼻梁，只露出来一双眼睛。

段珹和我对视一眼。我绑好捂住口鼻的绢布，转目看向他。

味道越来越浓，我快速地和他说。

“我不熟曲峰，”我说，“还要劳烦段将军前去开路。”

段珹一拉缰绳：“好说！”

有记录，段珹在北方守过一段时间的边疆，自然清楚曲峰内部的位置。

段珹确实清楚。

但是烟雾追得急，无需多时就赶上了我们。

烟雾弥漫，一时间难以分清方向。过了许久，我们才匆忙闯出曲峰。

没等咳出嗓里的烟，便先是听见不远处马蹄踏地的声响。我一擡头，远远的瞧见一个人勒马于对面，后面跟着胡泊。

怎么说？我就说胡泊不能那么简单。

“现在怎么办。”段珹喃喃。

我听见了，却没办法告诉他。

因为方才的那口烟，我清楚地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很可能是由于那种毒药已经被引出发作的苗头，不清楚。

反正我尚且能保持清醒，这已消耗我极多的注意力了。我很难在分神去思考。

情况是不容人歇息。

我还是在一片混乱中强绷着神经想了想，思忖片刻后依然难以冷静下来。

思前想后，第一反应仍然是就此带兵冲出去。

“你确定？”段珹看着我，“现在兵力悬殊。

我倒是无妨——你却不一样，你还能领兵闯出去吗？”

总算清了嗓子。

我舒了口气，寻声偏头看他：“你在怀疑我的实力？”

“你知道并非如此。我只是担心。”

“无需多言，”我傲然地昂起头，“我当然可以带兵闯出去。而且不只是闯出去。”

“——我还能毫发无伤地回来。”

段珹大笑：“夸海口！”

即后他又说：“好，我便信你。你我领兵各分两路。我负责牵制主军，你负责领兵冲出一条路。”

我颔首，不再应声，转而看向身后的林家军。

越将军和莫辞都不在身边。和他们共事已久，我竟然生出些许不适应的感觉。

不过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最初我也是单枪匹马闯入阵中撕开一条血路，与现在并无不同。林家军与我已生默契。

我挥手，他们便收起将旗紧随我左右。

“换阵。”我说。

他们没有一个人质疑我。

纵观阵型，势如锋矢。我冲在阵前，拔出长剑开始从侧闯入敌军阵内。

与此同时，段珹也动身，率军与敌方主军交锋，把敌军的目光被迫拴在他的身上。

我带人直闯阵中，阵中是胡泊坐镇。

胡泊见到我不禁睁大了眼，随即看向我的身后，神色似多有放松。立即偏身以剑脊相抵。

我听见当的一声，随即擡头，见到是魏宜，却不觉奇怪。

魏宜发现和我对上了目光，语气平淡地说：“好久不见。”

“真是孽缘。”我笑了。

这次算下来，魏宜和我算是孽缘深长。

从我们起初相识，本就是剑拔弩张的局势。

其后我与他认识，多是互相算计利用，真情假意早已分辨不清。

尤其现在中间还隔着血海深仇。尽管是间接性的，但我想起魏宜，心里仍旧感觉复杂。

事实上我对于魏宜，或者说像是魏宜这样的人还是保持着歆慕的态度。

他们有才华，才华得以施展，有仪容，好友与知己并非他们强求，自然而然的，就有人被他们吸引，聚集在他们周遭。

他们有风骨，秉持着士大夫的节操，为了大义与心中的坚持敢把自己的私情置之度外。

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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