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劳军 万里江山万里尘（2/2）
“又不从庶民之中提拔，所以弄的人才离散。”秦王说道，“信陵君弃置，张仪受辱，范雎遭难，孙膑受刑，排挤乐毅，冷遇尉缭。”
在各种玩法之中，魏□□然选择弹幕最多的那一种，唐秋生在心里概括了一下，大概就是俩王四个二拆开当顺子出的水平。
令人叹为观止。
于是唐秋生对魏国的看法，从它怎么说没就没了，变成了它为什么现在才没。
“那真的，挺离谱的。”唐秋生轻声说。
“所以如仙人言说过的，良马总因无主踠，的确不错。”秦王说道，他侧过头，从帘子看了出去，现在好像就在魏地，“魏国在起初的时候，是最早变法图强的国家。”
“后来沦落至此，也真是世事难料。”秦王说。
唐秋生默然点了点头。
“国尉似乎对魏国从来没有过好话。”唐秋生轻声说。
“国尉性格刚烈，对这种君王怎么可能有好话。”秦王出了口气，“仙人还记得他对寡人也没什么好话么？”
“说实话，”唐秋生摊开了双手，“我忘了，真的忘了，要不然我就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秦王笑了一声。
他点了点头，转过了头去看着夜色，“仙人说的果然都是实话。”
唐秋生将下巴重新搁在了膝盖上，“不过感觉魏国判案未免太随便了，孙膑也是，应侯也是，只要有个人证跳出来表示臣妾要告发。”
“好像案子就可以判了。”唐秋生说道。
“既然要告发，肯定是要准备些人证物证的。”秦王慢慢地说，“但是若是上位者认真勘查，必有漏洞。”
“只是上位者认为告发者是自己人罢了。”秦王淡淡地说，“而对方无足轻重。”
“谁能想到之后就是灭顶之灾呢。”
唐秋生点了点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是这个意思么？”
秦王笑了笑，“差不多吧。”
我也有聪明的时候，唐秋生想。
“说起来韩非子现在的学校，当年是应侯的宅子唉。”唐秋生摸了摸下巴，“我当时听他和丞相聊，听的云里雾里的，好像是和荀卿有故，所以他们聊了聊，不过主要还是说宅子的事情了，并没有说太多。”
“寡人也没见过应侯，”秦王说，“只听华阳太后提起过。”
“华阳太后说什么了？”唐秋生问道。
“大概是以应侯和武安君的事情来告诫寡人，切勿搞什么无用的将相制衡，徒增内耗，更以武安君的事情来告诫寡人，功臣不能全身于盛世，君王何颜立于天下。”秦王回忆了一下说道。
“华阳太后说的有道理。”唐秋生点了点头。
“韩非让你和寡人说的么？”秦王笑了笑，问道。
“没有，”唐秋生表示，“没有，我还没想到这么多引申含义。”
“那他肯定是想让你听到。”秦王抱起了双臂，“按照应侯薨逝的年纪，他们两个应该都没见过才对。”
唐秋生仔细思考了一会，好像这种可能性有，但是她想不到，而且他们怎么能这么自信的认为自己就能记得住。
秦王出乎意料地笑了一声。
“仙人每次困苦沉思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敢情大王觉得他们不是让我传话啊。”唐秋生托着下巴说。
“他们应该不敢，仙人万一要是记成了别的东西，传到寡人耳朵里，又是另一个故事了。”秦王饶有兴致地说。
唐秋生出了口气，“我上次没记住廷尉说的台词这件事这么有损我的形象么？”
秦王笑了笑，似乎是不想让她难堪了，“提及武安君之死。”
“的确是先王一时激怒的后果，”秦王说，“不过武安君已经服侍了他几十年了。”
“华阳太后说，他为什么不等另一道王命，也没有半句多言，是因为应侯给他捎了句话。”秦王轻轻地说，“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人，大王年届古稀，言尽于此。”
“天呐。”唐秋生说，“这句话说的也太毒了。”
“还等什么第二条王命了。”唐秋生轻声说，“想到商君五马分尸什么的那些故事，还不如直接抹脖子了呢。”
秦王出了口气。
“而后应侯荐了蔡泽代替他，就辞官了。”秦王说，“华阳太后说，他也留了一句话，从辞官之日开始，他就不会再吃药了。”
“应侯早年遭逢不幸，基本上是个药罐子，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所以没过多久，他薨逝的消息，也传到了先王那里。”秦王安静地说，“华阳太后说她此后也从未见过应侯那么冷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唐秋生说。
“因为他虽然说t自己不再吃药，但是先王依旧给他送药去，”秦王说，“他死的那天，据说所有先王赐给他的盆景都死了。”
“因为他把每天的药都倒进去了，那些娇贵的草木怎么扛得住这么摧折。”秦王轻轻地笑了笑，“还真是一/丝/不/挂。”
太狠了，唐秋生不由得想，真的太毒了。
但是她似乎感到了某种悲哀，深深的悲哀。
“既然昭襄王的丞相和大将都这么死了。”唐秋生轻声说，“那他死去的时候是不是很寂寞。”
“寡人不敢妄加揣测。”秦王平淡地说，“只是若是寡人，断不愿意如此收场的。”
“所以寡人不会对王老将军不利的。”他说。
唐秋生点了点头，她看着黑色的巧克力，然后咬了一口，“我知道大王不会的。”
“不过大王要努力高寿一点啊。”唐秋生认真地说，“毕竟一朝天子一朝人么，为了大家也得努力多福多寿一些是不是。”
秦王笑了一声，“储君要是把老臣直接极刑处死也太不聪明了，就算心存不满也得平稳接手才好，不过的确是总得和自己称心如意配合默契的人一起做事倒是真的。”
“至于多福多寿。”他垂下了眼睛，“最近虽然繁忙，但是感觉好像少有那种不舒服了。”
“等到日后事情都成体系了。”唐秋生说，“人还是得保持七八个小时不对三四个时辰的睡眠的。”
“三四个时辰么？”秦王应声道，“等到天下安定之后，说不定可以吧。”
“睡眠充足，对心脏比较有好处，对肝也有。”唐秋生诚恳地说。
秦王点了点头。
“希望早日可以过上那样的好日子了。”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