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宠求宠案:05 学问性别(1/2)
避宠求宠案:05学问性别
“找我?”祥麟殿外,沁芳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来人。“她家不知是什么命。去年姐姐死了,今年又轮到她了。趁她还没下葬,您跟我们过去瞧瞧吧。”文楚恳求道。沁芳犹豫不决。她倒是听说过去年夏季修月殿的大火,当时有两个宫女救出了小公主,另一个却不幸葬身火海。那一阵子,皇后旧疾复发,缠绵病榻,她和漱玉等人既要照顾皇后,又要协助贵妃管理后宫诸事,还要整理皇后的诗稿、文稿,简直忙得焦头烂额,因而为死者验尸的差事,自然就交给了宫人患坊的医女兼仵作来负责。今年如果再找理由推脱,她自己都觉得难为情。可她这会儿确实走不开。“要不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要去弘文馆。皇后虽然好了些,但身体还是很虚弱,单靠濯英扶她回来,两人都吃力。我必须去搭把手。”文楚惊愕:“皇后去弘文馆了吗?”沁芳点头:“她先前下旨,令宫人到弘文馆听褚馆主讲学。今天她稍稍恢复,就去旁听一会儿,若有人要她指点迷津,她也好去解惑。我看你们前几天都去了,这几天太忙,没时间吗?”“说到这个我就头疼。”文楚哀叹一声,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他要讲什么新鲜的,其实讲来讲去,也跟女官说的一样。那些教给男人们的学问,我们根本不配听。反正我最近手头事多,不想耽搁,干脆给自己省点儿工夫,不听了。”沁芳笑笑,没说什么,向她行礼道别,匆匆绕过几座宫殿,径直朝弘文馆走去。散课不久,几个贵族子弟还在席间手忙脚乱地收拾行囊。宫女簇拥于殿堂东北角的素纱屏风后,有人交头接耳、嬉笑打闹,也有人独自静默地等待她们的课开场。阳光透过东窗照进来,跃上屏风,星星点点地舞动着。隔着这层透明的轻纱,无垢和濯英看见许多影子恣意摇晃,恰如风中墨竹。“太不像话了。您还好心教她们学问,看看她们,学到什么了?叽叽喳喳,仪态全无!”濯英盯着那些骚动的倩影,愤愤不平。“课间休息嘛,不用紧绷着。挺好的。”无垢意兴阑珊,有气无力地说。她们斜前方的主位上,褚缘帮他的远亲褚遂良理好…
“找我?”
祥麟殿外,沁芳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来人。
“她家不知是什么命。去年姐姐死了,今年又轮到她了。趁她还没下葬,您跟我们过去瞧瞧吧。”文楚恳求道。
沁芳犹豫不决。她倒是听说过去年夏季修月殿的大火,当时有两个宫女救出了小公主,另一个却不幸葬身火海。那一阵子,皇后旧疾复发,缠绵病榻,她和漱玉等人既要照顾皇后,又要协助贵妃管理后宫诸事,还要整理皇后的诗稿、文稿,简直忙得焦头烂额,因而为死者验尸的差事,自然就交给了宫人患坊的医女兼仵作来负责。
今年如果再找理由推脱,她自己都觉得难为情。可她这会儿确实走不开。
“要不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要去弘文馆。皇后虽然好了些,但身体还是很虚弱,单靠濯英扶她回来,两人都吃力。我必须去搭把手。”
文楚惊愕:“皇后去弘文馆了吗?”
沁芳点头:“她先前下旨,令宫人到弘文馆听褚馆主讲学。今天她稍稍恢复,就去旁听一会儿,若有人要她指点迷津,她也好去解惑。我看你们前几天都去了,这几天太忙,没时间吗?”
“说到这个我就头疼。”文楚哀叹一声,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他要讲什么新鲜的,其实讲来讲去,也跟女官说的一样。那些教给男人们的学问,我们根本不配听。反正我最近手头事多,不想耽搁,干脆给自己省点儿工夫,不听了。”
沁芳笑笑,没说什么,向她行礼道别,匆匆绕过几座宫殿,径直朝弘文馆走去。
散课不久,几个贵族子弟还在席间手忙脚乱地收拾行囊。宫女簇拥于殿堂东北角的素纱屏风后,有人交头接耳、嬉笑打闹,也有人独自静默地等待她们的课开场。
阳光透过东窗照进来,跃上屏风,星星点点地舞动着。隔着这层透明的轻纱,无垢和濯英看见许多影子恣意摇晃,恰如风中墨竹。
“太不像话了。您还好心教她们学问,看看她们,学到什么了?叽叽喳喳,仪态全无!”濯英盯着那些骚动的倩影,愤愤不平。
“课间休息嘛,不用紧绷着。挺好的。”无垢意兴阑珊,有气无力地说。
她们斜前方的主位上,褚缘帮他的远亲褚遂良理好讲义、洗净毛笔,紧接着又开始新一轮磨墨。
“馆主,您今天讲《白虎通义》,提到了班固的性情论。有个问题我不是很明白,想跟您请教请教。”
“什么问题?”褚遂良欣赏自己新成的佳作,并不擡头。
“人有五性,为仁、义、礼、智、信;有六情,为喜、怒、哀、乐、爱、恶。人的性情不同,可分为上智、中人、下愚。古往今来,上智和下愚都是少数,中人才是芸芸众生。对待上智,理应景仰、追慕;对待下愚,则要疏远、鄙弃。我是中人之质,平时面对的、结交的,大多也是中人。敢问馆主,对待中人,该当如何?”
褚遂良嫌他妄自菲薄,瞄他一眼,反问他:“褚缘,你为何自视为中人?”
“我才疏学浅,一到读书写字的时候,就容易犯懒。怠惰之人,品德不良,当然不是上智;可相较于那些自甘堕落、作恶多端之徒,我尚有进取之心,也有是非之心,所以,也算不得下愚。如此说来,我便是中人”。
“能进弘文馆谋事的,都是上智之材,何必自惭形秽?对待中人,你大可以勉励之、教化之。他们或许心有不忿,会觉得你高高在上,然《孟子》有云,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你是儒人雅士,志气塞于天地之间。不要惧怕自身的优越,更不能轻视文德之功。”
褚遂良说得头头是道,却无法令他心悦诚服。他还想问一些需要胆量的问题,刚准备开口,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无垢,话到嘴边又咽下。
褚遂良看他欲言又止,不耐烦道:“大丈夫快人快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扭扭捏捏,连个宫人都不如。”
“馆主,依你所见,那些宫人是上智、中人还是下愚?”褚缘压低声音,偷偷朝屏风的方向瞧一眼,期待瞥见海德的身影。
“你以前在光禄寺,不是和她们宫人打过交道吗?依你看,她们的资质如何?”
褚缘略加思索,答道:“如果只论‘智’和‘愚’,她们素日忙于琐事,墙面而立,那么,大多应是中人或下愚。然而究其本质,班固的性情论旨在抑恶扬善。宫人心性淳朴,为人热忱,经过礼乐教化的熏陶,说不定,真能成为上智之材。”
一声嗤笑从褚遂良的唇齿间迸发出来。褚缘本以为自己说得很好,被他的嘲讽一惊,方才如梦初醒。
受惊的不光有褚缘,还有恹恹的无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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