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于心计(1/2)
工于心计
九月,陇梓君归去路上,遭森*晚*整*理人偷袭暗算,殒命终黎。
消息传回来时,钟离遥似乎早已预料,面上不见有半分惊讶之色。他本想扶持陇梓以牵制陇桑,为谢祯开路,但于他而言,在花园夜宴上,那劝不动的陇梓君,便早定下这般结局了。
恩邦举众怒骂连天,钟离遥平白背了黑锅。唯有陇桑,在自家兄长的丧礼中,露出一抹微微笑。
于是,那恩邦地界上,又打的不可开交。
钟离遥受此事触动,对手足之亲不免生了几分惋惜。可这等事儿,若放在他的祯儿身上,却又是另一种景况了。
谢祯的愚忠能到什么地步呢?
君主几乎想象的到,要是问,“他日祯儿拥兵自重、意欲造反,怎么办”?谢祯恐怕不会说什么“弟绝不会反”之语;而只会说“兄长当立即杀了祯儿,斩首悬于城门三日,警示众人,以儆效尤”。
愚忠至此,他从来只会站在君主的一边,对自己诛之而后快。凡万事,皆如斯。
“君主,您可在听?”臣子打断了君主的思绪。
钟离遥便笑,“朕听见了,徐戎二人,今日回转上城了。传诏下去,立即入宫来见朕。”
徐戎二人接了诏,跪在勤政殿里。君主刚更衣回来,瞧见他二人,便忙赐了座。
“你二人此番作为,朕甚欣慰,那淮安诸事已经妥当了?”
徐正扉道,“尽皆妥当,明年可见成效。”
“此事险中求全,有釜底抽薪之果决,不愧徐郎之谋。”
徐正扉看了戎叔晚一眼,方才支吾道,“君主谬赞,臣不过是顺势而为。”
“你不必过谦,因你推波助澜,逼反王氏,又假意谈判被捕,以身入局,拉那钟离启下水。方才有今日之时局,谋逆之罪已定,恩邦之战必胜,朕虽不知你在牢中如何周旋,但此连环计,实在是漂亮极了。”钟离遥笑道,“若不是朕素来知你,恐怕也要让你骗了去。”
戎叔晚失神,怔笑了一声,“原来,假意被捕,竟是个连环计。”
钟离遥佯作惊讶的笑道,“连马奴都让你骗了去?朕还以为是你二人都串通好了的。”
徐正扉拱拱手,又看了戎叔晚一眼,方才说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臣亦是无奈。”
“无妨,”钟离遥顿了一下,“你二人歇息停当几月,明年且看成效,再有江阜之地,亦由你二人操办,如今,朕想要赏,却不知你二人想要些什么,尽可道来。”
听着二人可亲的对话,君臣之间的灵犀相通,戎叔晚那目光自君主袍衣流连一番,又回转过来,垂眸落在徐正扉整洁精致、不染尘埃的靴子上。
不知为何,他握住座椅的手指越发的收紧,肌骨紧绷着,那手底被钟离启钢骨鞭所伤的狰狞皮肉又挣裂开来,一阵儿浓重的痛楚,不知在手中还是在肺腑之中蔓延开来。
那君臣二人的目光交织着,全然无一分落在他身上,那膝盖骨细微的磨合着,痛着,那脊背暗自生疮,亦是痛着。在痛楚微微停息的空当中,竟有片刻的落寞诞生。
既痛又酸、甚至含着恨的感觉袭来,他在殿中竟自觉无容身之处了。
他终于出声,打断他二人的计划,“小的突感不适,请求先行告退。”
君主这才看他,微怔了片刻,遂应允了。
他瘸着腿,一步一拐的往外走,后背火辣辣的,好像被人注视着,那腿更不利索了。出殿这十几步路,竟走出一身汗来,就连面皮上也泛起辛辣的红,那手在袖中扣得更紧更难挨了。
徐正扉盯着那扶手上残留的一抹红,失神良久,方才请恩道,“此事多为军督使之功,君主若赏,便赏他罢。”
钟离遥似笑非笑的看他,目光有冷津津的警告意味,“卿与朕的马奴倒是走的近了。”
徐正扉忙跪下去,“臣非圣贤,同僚为友,生几分亲近之意,只为陛下大业,并无何等勾连。”
“无妨。”钟离遥负手站立,背过身去眺望着殿外,用心良苦道,“他平素虽果决强硬,却也多几分自负狂妄,今日今日,这等教训,纵伤了他,亦是为他日后行事谨慎。卿以为,朕难道不曾惋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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