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1/2)
因果
夜风飘荡。
幸得有法术,两人清理起来速度也不慢,妙玉一行人少女心破碎地走了后,时晏还在乐,就听到楚问尘安静温柔的声音:“满意了?”
时晏一呆,“什么满意了?”
“方才不是你有心问的吗?”
“……”好像是的喔。
时晏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尖,“那你还挺配合,那个姑娘好像对你有意思。”
楚问尘垂目望着眼前的少年,抽了枝条后瘦瘦高高的,不再那么羸弱,但眉眼过于漂亮,一眼望去像个精致的玻璃娃娃,是该被捧在手心里宠爱的。
他听了后,略一想,“哦。”
“……”时晏侧目望他,声音怪怪的,“哦——是什么意思?”
他还记得高中时候,班里男生知道哪班的谁谁谁喜欢自己,不得激动得上蹿下跳的。怎么换到差不多年纪的楚问尘这儿,就是不咸不淡的一个“哦”了?
“旁人的喜欢或讨厌,都与我无关。”楚问尘声音仍是那样的和光同尘,疏朗温煦,只是似乎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淡,又一顿,道,“还是说,你很在乎我的观点?”
时晏:“……一点都不在意呢。呵呵,再见!”
闷头往前走着,时晏有点烦。
该说楚问尘不愧是热门腐向文里出来的吗?
很多时候说话,配合着他那个得天独厚的温柔磁性嗓音,都像是在讲情话撩人一样。
时晏作为直男,表示,接受无能!
或许他该找个胶带,把楚问尘嘴封起来……
胡思乱想着回了时府。
月高高,风迢迢,林静琬二人早就在府门等候。
这些日子没见,时山似乎病得更重了,被搀扶着才能站,双双在门口等待,都是望穿秋水。
时晏一回去,就受到了密不透风的关怀,直把他刚刚胡思乱想的东西都冲散了,对着原主父母的关怀,很是如履薄冰。
完全不敢回答,就怕回答错了露出马脚。
经日未见,林静琬拉着少年在偌大的楼庭院落里走走停停留恋许久,望着假山流水,回忆时晏孩提时的往事,“你小时候就爱在这里玩,怎么拉都拉不走,性子倔。”
“还爱吃绵绵甜甜的龙须糖,偏偏只有一家卖的龙须糖能入你眼,得我和你爹大冬天冒着风带你过去买,你才能笑出来。”
流过指尖的水冰凉凉,像是小鱼在啄咬指尖,时晏默默倾听,然后从流水里抽回指尖,“嗯……记得的,阿母。”
无论孩子多大了,留在父母心里的,似乎永远都是小时候牙牙学语的可爱模样。回忆便成了常事。
林静琬温柔地笑出来,揉揉他头,“我的晏儿又长高了。”
时晏比她高很多,就乖乖半蹲着低头让她揉,头发被揉得乱糟糟后,女人含着笑轻轻推他,“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咱娘俩都走吧。”
出了院门,楚问尘竟在外面候着。
时晏跑过去,讶异,“你还没睡?”
他俩回来时时间都不晚了,那时脂阳镇大多数人家便已熄灯,现在估计都算凌晨了,他被迫被拉出来回忆童年,楚问尘竟然也没睡?
“嗯,今夜有些失眠,随便出来逛逛。”楚问尘说完,向林静琬道,“晚好,夫人。”
林静琬弯唇笑了笑。
她嫁作人妇多年,膝下孩子都十七岁了,然而长相却十分年轻。
不说有个孩子时,看起来就像才及笄的少女般秀美,双眉弯弯,眼角眉梢和时晏如出一辙的漂亮精致,像是少女,然而气质沉淀静柔,戴着妇人家华丽的珠玉也不突兀。
“晚好。”她说完,温声细语叮嘱时晏,“回去好好睡一觉,你身子骨弱,别着凉风寒了。”
时晏不是很适应来自长辈的关心,仓促点点头,和楚问尘一同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白天花神那事,“你和花神都聊了什么啊?我怎么感觉她很看不惯你呢?”
楚问尘唇角噙笑,没有否认,“嗯,她可能是挺看不惯我的吧。”
时晏胸前还尚存着镜子硌人的冰凉质感,闻言回首看了眼楚问尘,无言想。
都塞给他个镜子极力说楚问尘体质奇怪了,能看得惯吗?
时晏又说,“你今天真是失眠了?这次总和我没关系吧。”
楚问尘却没直接回答,反而是顿住。
他落到脂阳镇时,已经丧失了先前所有记忆。
然而终日噩梦萦身,如中魇了般难以逃脱,可后来他发现,那些梦……似乎和他丢失的记忆有关。
凄切的,悲伤的,灰色的梦。似乎只有那漫天红色的血烟,才算的上一丝色彩。
可那些梦也有许多破碎的格格不入的片段。似乎不属于他先前经历过的事,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修为,剑意……但偏偏,那些记忆,就像是他曾完完整整经历过的一样。
只是他全都忘了。
楚问尘在那些让人头痛欲裂的梦境中慢慢冷静地拼组起了些许记忆。
这段记忆里,没有时晏,也不该有这个本应死了的人。他该是一堆枯骨,和漫天大雪共同埋葬进了荒芜的雪原。
而他始终孤身一人,孑孓独行。
似乎哪怕是命轮最终,也得不到解脱。
像是背负着一种深重的、不得不做的责任和使命前行的,深如海,沉重得像梦里刺眼的染尽天空的血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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