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1/2）
意气
从这几人的聊天中,时晏获得了不少消息。
归墟秘境，凡天下散修皆可入，每十年方开一次,但通常是两仪宗的内门弟子夺得魁首。数年来,还未有散修摘桂过。
通过首轮筛选进入秘境的人,每人会发一块萤石玉牌,上刻姓名，还会显示秘境内还剩下的人数。比试讲究点到为止,毁了他人玉牌或夺走玉牌,都算加一点分数。
但这规矩也不是死的。
倘若真到了兵戈相见地步,归墟秘境内可以杀人。
至于杀了人的后果，是好是坏，就全由秘境的司裁来定夺了。
往年司裁只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内门弟子，而今年有了“可成为掌门亲传弟子”这份厚礼，此次的司裁竟然有宿煊出山，还有宗主才收下的另一位亲传弟子。
多让人眼红！
哪怕不能夺魁,在这二人面前能刷刷脸也是好的啊！指不定哪日就飞黄腾达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相邻归墟秘境的客栈,就已人山人海。
都没心思品尝店家上的美食佳肴,几盅酒入肠,各怀鬼胎。
旁边这几人的修为似都说不上高,设了隔音结界也有如空气，一句一句,被时晏听了个清清楚楚。
阴黢黢的大雪夜,青衣少年趴在木桌上,手臂虚虚地撑在桌面上，一双黑眸若琉璃火,微微垂下眼皮时似也散发出温温的善意。
在很静地听着周围人说话。
客栈门前挂了两个橙色灯笼，被寒风吹得拍在木门上，噼啪作响。
休息过一夜，时晏带着从那几人口中听到的消息，顺利通过了初选，拿到萤石玉牌。
初选主要侧重于选拔修为，灵力输入石内，就能看出境界了。在看到时晏“金丹期”的灵力时，负责选拔的两仪宗弟子还愣了一下。
看看面前少年的漂亮脸庞，又看看测灵石，盹立马醒了，谨慎问，“敢问仙长多少岁了？”
虽说修仙之人红颜皮相皆是枯骨，可在如今的修仙界，金丹修士能有几何？无一不是上了年龄。纵然会将自己往小了打扮，但毕竟心里年龄摆在那，很少会化作少年皮相。
时晏眼睛也不眨，“三百来岁。”
那个弟子：“……”还挺爱装嫩。
修仙界强者为尊，不敢多言什么，弟子带着种诡异的心情给时晏刻了牌。
就听这位爱装嫩的仙长忽而问，“听说这次有位姓楚的师兄来做司裁？”
“是。”弟子埋首认真刻牌，不懂时晏问这个干什么。
时晏：“他今天来这了吗？”
弟子好笑，“自然没有。楚师兄乃是司裁，只有归墟秘境开了的那日才会到场，其余时间都不在的。”
时晏应了声，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忐忑。
“敢问仙长姓名？”
修仙界也有身份令牌这个说法，第三具身体333勉强靠谱了些，给时晏也伪造了个身份。
时晏望向门外的大雪，心不在焉道，“谢长安。”
这场大雪落满了整个修仙界。
两仪宗内天地皆白，上下一色。一座雅极了的公子房内，有二人正在下棋。
宿煊看着已呈颓势的黑子，干脆的将棋子一撂，打哈欠说，“困了，不下了。”
这招数是他常用的，换作其他人还会骂他几句没棋品，但这位楚师弟脾气秉性都极好，从来没恼过，不愧宗内评价有“如琢如玉”之美名。
虽说宿煊也很少来找他下棋就是了。
自从上次全身沐着血回到宗门，他元气大伤，回忆不起鲛族神宫内记忆的分毫。在伤养好后的第一天，就被自己师父赶着去找了这位楚师弟。
这次收徒，于颛承是“了却因果，断尽尘世杂念”。
他知道颛承想成为修仙界的新神，故要斩断世间所有己身因果，无情无欲，方可逐神之大道。
宿煊对此是毫无怨言的，但在见到这位温润如玉的楚师弟后，浑身上下都冒起了不舒服，像是写进骨子里的危险警告。勉强相处两年后，才略微适应了点。
宿煊目视棋盘，内心想到颛承曾淡淡说过的话。
“我已一切都算过，你无需再多忧多虑了。”
他微微垂下了眼皮。
师尊的卦，从来未曾错过。
也正是有着这个信念在，宿煊才日渐对楚问尘放下了心防。毕竟他师尊都出面肯定过，说有一段师徒因果的人了，能有问题吗？
却见楚问尘指尖执着白子，似没听到他的话，淡淡出神了一瞬。
他指尖白到几乎透明，垂睫却黑，下棋时极富有美感，指骨错落，仿佛是在弹琴拂弦，让人不忍心出言打破。
宿煊并没有这个良知，他挑眉，就要笑言调侃。
楚问尘先一步做出了动作，白子轻轻放回棋罐，嗓音低柔，“归墟秘境似乎要开了？”
宿煊吐槽，“你可是今年的司裁啊，怎么还不清楚？！这次要来一千名弟子，啧，光玉牌都要刻上两三天。”
说着，感慨两声，“明日我们就要去了，就是不知道，最后留下来的会是师弟还是师妹！但愿是个师妹吧，倘若来个调皮捣蛋的师弟那可真是要头疼死了……”
过了很久，宿煊才听到一声漫不经心的嗯。
似乎没听他在说什么。
包括之前的问句，也仅是随意的一句问。旨在告知自己秘境要开启这件事，而非是问他。
宿煊皱了眉，不懂自己这想法从哪来的。
就见楚问尘将棋秤收回芥子空间，恢复了平日的高雅神色，倏然笑了。
声速放得很慢。
仿佛叼着猎物脖颈说出的这话，一字一字，“应该会是个挺有趣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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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归墟秘境前，时晏发现之前的那小团体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一个那位百事通圆脸修士，一个是位细竹竿，脾气火爆，推搡着圆脸修士进了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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