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死士(1/2)
第34章死士
致悦轩。
戚卓似有些疲惫,他道:“环儿来了,坐着吧,想来你也累了。”
戚玦依言坐下,手里摩挲着那已经凉透的暖炉。
“害怕吗?”
“什么?”戚玦一愣。
只听戚卓道:“今日害怕吗?”
戚玦默默,摇了摇头。
她道:“父亲可是想问环儿什么?”
戚卓点头:“中秋那晚的事情,方才,你母亲说了,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又是片刻犹疑,戚玦将中秋那夜和今日之事和盘托出,只是照例抹去了裴熠的那部分。
“我只是不曾想自己竟值得他们这般算计……兴许,我真的不该回来。”
她始终拿捏不准戚卓对她的态度,她不敢确定他是否能接受一个这样心思复杂的孩子,所以从祠堂那夜起,她在戚卓面前就一直将自己伪装成个让人生怜的弱者模样。
若说鲮山之事,戚玦还是完完全全在情急之下的自保,那今日,戚玦是真真切切亲手去算计旁人了,她甚至亲手扒了宁婉娴的衣服丢到姜兴身上。
所以,戚玦想要和之前一样,以苦肉计博得他爹的舐犊之情,用这种方法提醒他:她会遭这些罪,都是因为戚卓当年的始乱终弃。
却听戚卓道:“若爹再细心些,发现了中秋那晚的事,早早将她送走,兴许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闹出人命,无可挽回。”
戚玦怔住,她没敢和戚卓对视。
戚卓深深叹了口气:“环儿,你知道宁婉娴为何会落得这般吗?”
问罢,他又自问自答起来:“不光是因为她心术不正自取灭亡,更因为她无依无靠。而她能暂时逃脱处罚,也是因为,她的倚靠回来了。”
他看着戚玦:“环儿,你也有倚靠的。”
戚玦眼里有些不可思议,她擡头看着戚卓。
“你阿娘虽去了,但你还有爹,只要爹还活着,就不会让你陷入孤立无援,往后若是再有人欺负环儿,一定要告诉爹,晓得了吗?”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爹和宁叔叔是多年的同窗,有些儿时之谊不能不顾,但你是爹的骨血,这件事情,爹定然是偏向你的。”
戚玦皱眉,飞快低下头去,不语。
片刻沉默后,她应了声:“……是。”
她面对戚卓,从一开始就是做戏多,真心少,哪怕到了此时此刻,她依旧不曾奢求过什么父女亲情。
但……人心肉长,平心而论,大部分时候,戚卓对她尚可,即便她仍因他当初的抛弃耿耿于怀,此刻心里,却多了几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真情实意。
“早些回去歇息吧,想来这一日也是累了。”
戚玦点点头,起身就要告辞,却被戚卓叫住:“你的手炉,看着倒是个精妙玩意儿。”
戚玦一愣,不免心虚,这是裴熠的东西,而上一次,戚卓就提醒过她要和裴熠保持距离。
但戚卓并未多说,只道:“叫人换一炉炭再走。”
……
夜已深。
院子里来往人影稀疏,不比白日。
好在浓云散去,拨云见月,东院并不算暗,也让此长夜少了几分寂凉。
戚玦捧着暖炉穿过回廊,廊下灯影伴着垂落的竹帘一摇一晃,阑干的影子也随之摇晃……摇晃的影子里,一道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片袍角被风卷起。
戚玦眨眨眼,只见回廊尽头,一道玄色的人影动了动,月色之下十分朦胧,怀间似抱着一团光,看着并不真切。
戚玦走近,那一道影子的主人背对着她,半靠在柱子上,束得高高的马尾,发梢和狐裘混在一起,被风吹得小草般轻晃。
“裴熠?”戚玦唤道。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戚玦,眼里上有些倦意,看样子是在这里等了许久,都要睡着了。
“阿玦?”
只见裴熠的脑袋被毛茸茸的狐皮领围住,显得小小一团。
他手上还拿着只素白的鲤鱼灯,鲤鱼灯几乎是被他抱在怀里的,她眸间映着昏黄的灯影,见了戚玦,略带疏离感的眼睛柔和了不少。
“你在这做什么?”戚玦道:“冷吗?”
她把暖炉塞到裴熠手里,裴熠把鲤鱼灯的把手用手臂夹着,腾出手来后,两人便似在竹亭雅苑那日一般,一同捂着同一个暖炉。
“我明天就要走了,想来见见你。”
想来见见你,所以就来了,没有旁的解释或理由。
“对了,”裴熠道:“你去松鹤堂的时候,我去抄了一份今日宴会的名单,还查到了宾客和随从的踪迹,我瞧不出什么问题,你也看看。”
裴熠说着,从暖炉上分了只手出来,从怀间取出一个小册子。
戚玦接过,借着鲤鱼灯的光线粗略看了看,事无巨细,惊叹于裴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有用的信息之余,她摇头:“这里记录的行踪看着都十分正常。那人神出鬼没,到现在我们都摸不清他的身份,想必他也不会轻易在行踪上露出马脚。”
不过,其实还有一个人,戚玦对他总带了几分怀疑,只是此刻她在犹豫要不要问出口,那个人就是……靖王。
如果是他,又为何要杀姜兴呢?处心积虑在戚府安插宁夫人又是为什么?
“我也无法确定是不是父亲。”
戚玦能猜到的东西,裴熠也总能默契想到。
他补充道:“父亲的事情我并非全部知晓,我不常在他身边,他许多事都瞒着我。”
戚玦点了点头,蓦地,她话锋一转:“你分明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怎么能一下子觅得这么多人的行踪?”
裴熠却是偏过视线,低低嘟囔道:“好霸道一个人,只许你有事瞒我,偏我就不能有吗?”
……还怄上了。
戚玦自知理亏,也不再追问,裴熠却主动补充道:“以后再告诉你。”
“好吧。”戚玦眉头一挑:“说正事,你回盛京之后,我打算继续调查此事。”
如今背后那人一再想要她的性命,已经不是单靠她避祸就能躲过的了。
戚家人的内斗再烦人,比之这些刀刀要命的谋算,简直小巫见大巫。
“我回盛京后也会继续查,我会找到鱼符的主人。”裴熠亦道。
“嗯。”戚玦看着他:“你小心点。”
两人顺着长廊并肩而行,裴熠拎着鲤鱼灯,戚玦拿着暖炉,二人就这么慢慢悠悠走着。
裴熠将鲤鱼灯高高举起,透着明纸瞧灯里的烛火,轻轻吹着灯笼,吹得一摇一晃,脸浸在光里,雪白的脸上映着暖黄的光,很好看。
“何时买的这个?”戚玦问。
“刚刚。”裴熠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