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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檀香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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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的布团一被取下来,便嘶叫不已。

“放开我!别动我!”

从声音里勉强可以听出这是个女人。

“主子,这人大晚上在宁恒墓前鬼鬼祟祟想要挖坟,看着甚是可疑。”

“让她擡头。”裴臻道。

黑衣人抓着她结痂的头发,迫使她擡头,只见这人五官生得倒是清秀,只是满脸泥渍,脏臭不堪,甚至嘴角都噙着不可名状的污泥。

在确认此人并非相识时,裴臻嫌恶地转开脸。

那人却在看到裴臻的一瞬间愣住,或许是看出对方身份不凡,她警惕道:“你们是谁!”

裴臻忍着厌烦,审问她:“谁派你去宁恒坟前的”

那人眼神一颤:“不知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去挖点陪葬品换钱……”

裴臻面色冷了几分:“那一带那么多坟,你挖的那个既不是新坟,偏也不是最气派的,你倒真会挑。”

那人一慌,却见裴臻轻描淡写般,道:“既如此,用刑。”

“不要……”

她挣扎着被重新堵嘴按在地上,带着倒钩的鞭子抽打她的小腿,没几下便血肉模糊。

这是宫廷里惯用的刑罚。

被松开嘴的时候,她大汗淋漓,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裴臻在椅子上坐下,不疾不徐道:“谁指使你的”

但她还是摇头:“真的无人指使……”

看着不像说谎。

裴臻一双剑眉皱起:“你是宁恒什么人或者,你是戚家的什么人”

只见她似抓到一线生机,登时有了力气,她擡起头来:“你要……对付戚家”

裴臻身子往前倾了倾:“你和戚家什么关系”

她声音发抖着,咬牙切齿:“……不共戴天!”

见裴臻眯眼,坐直了身子,她问:“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打量了她片刻,裴臻沉声:“说。”

“第一,我要活,你不能暴露我的身份,而且还要给我安排一个新身份,给我一笔钱财,你能吗?”

裴臻不做声,只点了点头。

她却警惕着:“这可不是什么容易事,我被人骗过一次,不想再白白被人利用。”

闻言,裴臻从袖间拿出一个玉制的令牌,吊在手指上,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没看清上面的字,便又被迅速收起来。

这样官牌,怎么说也至少是勋爵。

“第二,我要戚家人死。”她道:“你也要对付他们,要你做这件事,不难吧”

裴臻面色骤冷:“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用手臂撑着自己的身子,擡头直视他:“宁恒是我爹。”

裴臻沉默片刻,却冷笑了一声:“这么恨戚家?按理说戚卓当初日夜兼程到盛京救你们一家子,怎么反倒救成了个仇人?”

宁婉娴唾了口,愤恨的表情在此等狼狈之下,显得狰狞无比:“我爹娘死在戚府,我哥哥被他们逼死,若不是他们,我何至于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裴臻却眉头一挑:“照这么说,是朕要缉拿宁鸿康,他才自戕于阵前的,那你是不是应该更恨朕些?”

宁婉娴脸上的表情僵住,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你是皇帝?你是……原先的慎王?”

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

她不顾血肉模糊的小腿,拖着身子磕头道:“陛下!我父亲是追随过您的!请陛下看在当年旧情,给臣女一条明路!臣女愿竭尽全力帮陛下对付戚家!”

“你倒识时务。”裴臻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道:“朕问你,你父亲可有交代过什么话,或者是什么物件?”

宁婉娴回忆着:“父亲死得突然,我并未见过他最后一面,更不曾……”

忽然,她恍然:“父亲病体垂垂那段时间,曾给过我一个檀香坠子,要我找机会交给我哥!只是当初哥哥流放,我对他能回来并不抱念想,所以就在父亲的骨灰下葬前,把东西放进了棺椁中……可那只是最寻常的檀香坠罢了……”

“檀香坠?”裴臻的食指摩挲着大拇指关节,他对那几个黑衣人道:“带回来。”

御驾十天的路程,这些人硬是快马加鞭,不过两天就走了个来回,把檀香坠交到裴臻手上。

如宁婉娴所言,这檀香坠不过是寻常香坠,和普通香珠串子一样,是把香料研成末,加了粘粉后再定型风干的饰物,通常作为佩香之用,或是用驱虫辟邪的香料制作,以防夏日蚊虫。

因为香味经久不散,且可以留存上百年,价格通常不便宜,但也不至于到了要专门托付的地步,想来其中必有玄机。

宴宴替裴臻揉着额角,道:“陛下何故烦忧?”

裴臻不语,只盯着檀香坠思忖着。

“陛下喝些安神茶吧。”宴宴说着,端起茶盏,轻轻刮着茶沫。

裴臻想说不必了,却一不小心碰翻了茶盏,手里的檀香坠落地,掉在茶水上。

他连忙捡起,而宴宴已经吓得赶紧跪下:“陛下,妾不是有意的!”

遇水的檀香坠在裴臻手上留下一片香粉渣,他眼中一动:“无妨。”

嘴上这么说着,却一下也没擡头看宴宴,而是目不转睛盯着檀香坠。

他用拇指蹭了蹭,又掉下些香粉。

见状,他干脆直接拿小刀刮起来。

香粉被一层层刮下,终于,刀锋碰到什么硬物停了下来。

只见檀香坠中竟露出一点黄铜,再刮下去,竟从中剥出一个铜管。

“这是……”宴宴在旁,面露惊异。

裴臻发现铜管是能打开的,而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他小心翼翼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字若蚁行,但内容却让他几乎屏息。

“陛下,这是什么?”宴宴问道。

却见裴臻不语,而是将纸条卷起,在烛台上点燃,任由火舌将它吞噬殆尽。

他的脸上却露出狠厉又兴奋的神色,十分畅快地笑出声。

摇曳的烛火牵扯着他的影子,狰狞着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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