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情动(1/2)
第107章情动
窗棂微动,戚玦略显苍白脸上的那道月光,从窄窄一线,延展至她的眼睫。
她从半梦半醒间恍然醒来。
正对上那熟悉的双眼,朦胧间,皎若星辰。
裴熠翩然翻窗进来,在她榻边坐下:“是我吵醒你了吗?”
戚玦揉着眼睛起身,声音带了几分惺忪和慵懒:“没有,我在等你。”
她起身时下意识的动作,压到了她尚未习惯的新伤,她吃痛地嘶了一声,扶住了自己的手臂。
“密诏找到了,我给你拿。”
“等等。”
却见裴熠看着她的手臂,严肃道:“先换药吧。”
“在姜家的时候刚上的药,才过去几个时辰?等天亮了再换也是一样。”
“不一样。”裴熠顿了顿:“……我是说,我给你带了药,和太医的不一样,能止疼,敷上就不痛了。”
说着,他便从怀里取出大大小小几个瓷瓶。
“你这么晚才来,就是去找药了?”
“嗯。”
裴熠没和她对视,手指攥着那瓷瓶,莫名局促。
“你怎么了?”
裴熠眼神躲闪,并不言语。
戚玦默了默,只兀自掀起袖子,缓缓拆下纱布。
见她愿意上药,裴熠便也将塌边的灯点上了。
一灯如豆,却也能看清楚戚玦的伤口,虽用了药,却仍是触目惊心,伤口的缝线交错扭曲,将玉藕般的皮肤拉扯出褶皱。
“这药先用哪个?”
听到戚玦的声音,裴熠才恍了恍,声音有些干涩:“我帮你吧。”
见他这般心神不宁的模样,戚玦点头:“好。”
这个伤口的位置,她也的确够不到,再歪着脑袋勉强给自己上药,只会白白拉扯伤口。
戚玦侧着脸看向窗外,月色珑明,分外皎洁,夏夜的风如丝,绵绵而来。
用了药的伤口也凉凉的,果真是极好的药,让她因为琐碎之事和身体疼痛作用下的烦躁,悄无声息减去了大半。
“这药哪来的?似乎和平日买到的不大一样。”
“我去宁无峰找了师父,这些都是他制的。”
裴熠蹲在塌边,说话的时候,气息轻拂着她的手臂,有些酥痒。
“宁无峰在京郊猎场附近,那么远的路途,这么快你就赶了个来回?”
闻言,裴熠擡头看了戚玦一眼,若有所思,但随即又继续低下头忙碌。
戚玦还没意识到,自己说话间又不小心透露了些什么。
“阿玦。”
“嗯?”
“以后不会了。”
戚玦回过头,却见昏黄灯火下,裴熠低着头,用银勺替她小心翼翼敷药。
窗外清冷的月色与暖黄的灯火交织,光影矛盾着辉映。
裴熠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他眼中大半神色,声音不大,却认真而笃定:“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戚玦愣了愣:“……你怎么了?”
裴熠没说话,只是拿着新的纱布,替她细细包裹着,动作极轻极缓,却带着细不可察的颤抖。
如果世上有哪个无可替代之人,从今往后,能让他以命相付……
他眼睫微微一颤。
……那个人只能是阿玦。
哪怕她身上有许多他不得窥见的隐秘,此刻于他而言,皆若云烟。
戚玦此刻尚未察觉到裴熠心里的惊涛骇浪,只这般看着他,心生疑忧:“你……哭了?”
片刻的失神后,裴熠恍然,他撇过脑袋:“没有。”
戚玦瞧着他,的确是没哭,只是眼圈红红,看着怪可怜的。
她宽慰道:“没事的,一个伤口换一条命,我们赚了,再说了,你也救过我。”
“可是铁器之伤有时候也是能要人性命的!”裴熠擡头看着她,神色惶惶,那副漂亮的眉眼紧紧攒着。
“别担心,我命硬得很。”
死了一次都还能活过来,的确命硬。
手已经包扎好,裴熠坐回了塌上,又从衣襟里拿出一个陶瓶,粗粝无比,瓶口还有磕碰的痕迹。
裴熠把瓶子递给她:“把这吃了。”
戚玦接过:“这什么?”
“师父给的药,吃了之后,伤口好得快。”
戚玦拔开瓶塞,嗅了嗅,又飞快拿远了:“味道还挺大,闻着没胃口。”
“良药苦口,这药我吃过,生脓了近两个月的伤口,只七天就能长好。”
戚玦登时心惊:“什么伤口能化脓两个多月!?”
裴熠眼神躲闪,不说话了。
“是你去南齐那次?”
据裴熠酒醉后的形容,那道伤口几乎贯穿他整个躯干。
他没反驳,算是默认了。
“你管这叫治伤?这叫起死回生!”戚玦叹道:“我要是真吃了,才是暴殄天物知道吗?”
她把瓶子塞裴熠手里:“我不吃,我怕遭报应,你好好留着吧。”
裴熠还想劝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戚玦便道:“裴熠,照这密诏上的内容看,我们他日有得是万死一生的时候,留到那时候吃尚来得及。”
裴熠不甘地闭了嘴,又把瓶子塞给了戚玦:“那也还是先给你留着,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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