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还差一章跳(1/2)
第34章还差一章跳
这次大战毕竟是仙族先发动进攻,准备充足,打了魔军一个措手不及。
而魔族在人间虽然埋伏了不少魔军,但随着日子过去,依旧没有接到任何战令,反倒是魔界传来魔尊即将大婚的喜讯,因此魔军大都松懈下来。
也就给了仙族机会。
短短几日,仙族发动十几处突袭,几乎将魔族在人间埋伏全灭。
顾玄息在不周山大开结界,乌压压的魔军抵达人间,一眼看去望不见头,无论是谁看见这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场面,都要心惊肉跳。
谁都觉得他会立刻整顿军队,安排布局,这也是净昀苍偷袭的好机会。
然而这日黄昏,率先发动偷袭的,却是顾玄息和他亲自率领的一万魔军。
仙军暂时以一座荒城作为据点,净昀苍在主帅中否决了今夜突袭的提议,他冷冷道:“顾玄息不傻,这几日他会加强防备,何况魔军号称百万,偷袭都对我们不利,必须把魔军分散开来,一一击灭。”
顾玄息条件反射松开手。
沈离尘转身就走,听见身后传来慌张的声音:“你等一下我……”
紧接着是桌椅碰撞声,应该是顾玄息匆忙起身撞到了哪里。
活该,他撞死最好。
沈离尘当下只有诅咒他的心思,走到屋外正好撞上书童。
“哐当——”
碗碟摔在大理石地上的声音仿佛一种嘲弄。
“公、公子……”书童满脸惊慌,身上带着夜里的寒气,显然不知道在门外看了多久。
沈离尘没有理会他,低着头大步走开,夜里寒风冻得他瑟瑟发抖,忍不住抱紧双臂。
走到太学门口,心腹急急忙忙迎上来:“主子!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披风呢?”
他忙脱下外套,罩在沈离尘身上,不由分说打横抱起。
沈离尘依旧冷得不行,他紧紧缩在外套中,一个字也不想说。
心腹叫人牵来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抱着他健步上了车,马车内准备齐全,手炉、热茶、暖被。
心腹担心受怕,把沈离尘抱在怀里揉搓半天,才听见他道:“够了,回去吧。”
“回宫。”心腹掀开车帘吩咐,他又看向沈离尘,欲言又止,“陛下……”
沈离尘不想说话:“别问了。”
心腹跪坐着,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
“也别去追问。”沈离尘翻了个身,不想再让任何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答应朕,别去追问。”
过了好一会,心腹才不甘心道:“是。”
回到宫里,凛竹伺候沈离尘泡了个澡,他还碎碎念了半天,见沈离尘终于喝完姜茶出了一身汗,才闭上嘴,然而次日天未亮,沈离尘还是发起高烧。
凛竹慌忙请来太医诊断,一碗药下肚,沈离尘不仅没有好转,还烧迷糊了。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见凛竹趴在床边哭,他想起来骂他,自己还没死呢,不许哭丧,但是实在没力气睁眼。
好像还听见虞飞耀那个烦人家伙的声音,威胁万一陛下的病情再不好转,统统拉下去砍头。
太吵了,沈离尘想让人把虞飞耀拉下去砍头。
他烧得糊里糊涂的,感觉有只冰凉的手抚摸他的额头,冰凉的感觉刹那沁透他全身。
不知道是谁的手,他只想叫这人多摸一会,让他别走。
沈离尘这一病整整病了五日,第六日他大病初愈,不顾太医让他继续静养的医嘱,坚持上了早朝。
下了朝,才意识到他马上要去上课,而上课必然要看见……顾玄息。
轿内,沈离尘看着肤色发白的双手。
罢了。
是顾玄息没脸面对自己才对。
楼太傅道:“陛下瘦了。”
沈离尘:“多谢太傅关心,休养几天就好。”
顾玄息始终站在一边,不吭不响。
这天楼太傅选的功课比较简单,沈离尘上完课就听得七七八八,下课后楼太傅照例叮嘱顾玄息,好好替沈离尘温习功课。
沈离尘却径直道:“太傅,朕想换伴读了。”
他没有看顾玄息的脸色。
楼太傅反问为什么。
沈离尘随便编造了个借口:“太学功课繁忙,朕怕自己耽误顾……兄的功课。”
听见这个陌生的称呼,顾玄息方才有反应,木讷地动了动。
而楼太傅看看两人,半晌道:“微臣给陛下讲个故事。”
沈离尘:“太傅请讲。”
结果楼太傅讲了个关于友谊的故事,沈离尘十分无语。
毕竟顾及沈离尘的脸面,楼太傅说完这个故事,借口有事带顾玄息走了。临走前也没说换伴读的事,大概率是不会换了。
凛竹进来收拾书桌,突然道:“陛下的书里怎么有封信?”
沈离尘看着信封,厌恶地皱了皱眉:“烧了。”
“啊?”
“朕让你烧了没听见吗?”
“是,凛竹这就去。”
然而沈离尘太低估顾玄息的意志力,从这天起每天读完书,他都能找到一封相同的信,有的时候是在书里,有的时候压在墨台下。
也不知道顾玄息怎么办的,沈离尘明明已经刻意保持距离,他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在离开前留下一封信。
一连几日,沈离尘实在是烦透了,更懒得去翻找今天会藏在哪,他终于拆开信。
和文绉绉的文沈不同,又像是怕他会看不明白,顾玄息意简言赅写下一行字:
他看见心腹手里捧着什么,用一块麻布系着,便问,“什么东西?”
心腹把手中捧着的那物放在面前地上,解开麻布的系带,赫然是个看起来很眼熟的锦盒。
沈离尘在皇宫里见过太多的富丽奢华,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扭头去看顾玄息,却发现顾玄息竟然在低头研墨。
顾玄息不卑不亢,极少有这种表现,只在上次自己被他轻薄,才在他脸上见过。而沈离尘已经自认同他和好了,怎么又会……
暂时没心思去理会顾玄息为什么莫名其妙的闹别扭,沈离尘就被打开的锦盒吸引了注意。
心腹边说边打开锦盒:“这是来朝的西域人阿日斯兰留下的,他托一个驿站的小厮还给陛下,但那小厮一来不知道怎么面见陛下,二来也是起了贪心,想据为己有。”
锦盒里赫然是一副画,只是画被刀割了至少十几道,像是动手之人和画中人有仇。
沈离尘皱了皱眉:“这不是朕赐给使节的东西吗。”
心腹冷笑:“想必是使节对陛下的赏赐并不满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沈离尘无奈摇头:“朕说不必追究,你还是趁早放下吧。”
心腹用沉默表示他的不赞同。
然而沈离尘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只不过找机会撒气而已。
“你把东西收起来,放一边吧,等凛竹过来收拾。”毕竟是顾玄息的画像,就算毁了,沈离尘也不忍心乱扔。
或许可以找画师修补。
“陛下。”顾玄息倏地开口,“草民身体不舒服,先行告退。”
沈离尘一怔,刚才顾玄息自称什么?
要知道他把顾玄息接回宫时,哪怕顾玄息已经知道他是皇帝,也从来没用过“草民”这种自称。
还有他冰冷的语气,像是预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随着这一走抵达尽头。
沈离尘:“朕还没练完字呢。”
顾玄息抱拳行礼,一动不动,也用沉默反抗。
一个二个,都不给他省心,沈离尘赌气道:“你要走就走吧,朕一个人练。”
行啊,是你先开始划清界限的,当他喜欢自称“朕”?
顾玄息和心腹都走后,沈离尘也没心思练字了,连楼太傅布置的功课都没心思做。
他想起什么,便道:“来人,摆驾耀极宫。”
第二次见到镜熄,他身上依旧有股淡淡的皂角香。
见他嗅了嗅,镜熄身后的小童伶俐地说道:“尊上每次见陛下,必先沐浴焚香——”
“多嘴。”镜熄低声喝斥,“出去。”
小童施施然出去了。
沈离尘自然明白小童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只不过他来耀极宫是临时起意,镜熄怎么会知道。
他想起当皇帝之前,他父亲是教师,有时候家里来学生或是同事吃饭,父亲都会提前洗澡,以示尊重。
他道:“你不是警告朕有性命之忧,可朕平安的回来了。”
“陛下,我没说错。”镜熄垂眸拱手,算是行礼,“是有性命之忧,不过会逢凶化吉罢了。这种话不能说全,否则就不灵了。”
沈离尘一时语塞,他该说镜熄是灵活变通呢,还是瞎蒙对了。
镜熄比他高一些,要微微垂眸,目光才能落在他身上。
可惜了,如此好看的皮囊,总是神神叨叨,经历过生死关头的沈离尘,却也不是那么敢怀疑他了。
镜熄平心静气道:“我是可以告诉陛下会逢凶化吉,但陛下想必就会以身涉嫌,我只是希望陛下记得生死关头那种害怕的感觉,莫要再去犯了。”
沈离尘心有余悸的避开他的视线,坐到椅子上。
镜熄过来给他点茶,他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连点茶都极具风雅,仿佛手中的不是茶,而是某种长死不老的仙药。
沈离尘:“你以前也为朕预言过吗?”
“陛下,我闭关近十八年,前不久才出关。”镜熄示意他喝茶。
沈离尘装作不介意地问他出关日子。
镜熄说的那天,赫然就是他在龙床上醒过来,凛竹口口声声称他陛下,他刚穿来那日。
沈离尘故意道:“闭关修炼吗?你可会隔空取物?表演给朕看看。”
镜熄却故意避开他后面的话:“陛下也清楚闭关只是我的借口而已,是不忍心看见陛下。”
沈离尘笑笑,果然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骗子。
“陛下,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位母亲她知道儿子身体里住的不能算是她真正的儿子,魂魄不全,长相却一样,她从不在意这事,自然也没人能看出来。只不过后来魂魄归位,陛下——”镜熄故意停顿,直直看向沈离尘,“这位母亲出于本能,只会更疼爱这个孩子。”
沈离尘愣在原地,他话中暗示的意味太明显。
所以镜熄是知道他不是原来的沈离尘,又或是说,自己也是沈离尘。
他呆呆地问:“那他呢?”
原来的沈离尘去哪里了?
镜熄平静答道:“陛下可知虞飞耀为何会辅佐你?为何太傅教导你的是最基础的功课?陛下以前的神志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恐怕他们都没想到,有朝一日,陛下会魂魄归位。”
沈离尘终于明白,他是真正的沈离尘。
那个命中注定瘫痪在床的皇帝沈离尘。
这个语气太像刚才,沈离尘有点怕了,本能的知道答案,顺从地摇头。
顾玄息带他回了离皇宫很近的小院。
按理说顾玄息进太学之后,不用出来住,这里却像是经常打扫,连热水都备着。
顾玄息把沈离尘放在床上,沈离尘疲倦得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想赶紧睡觉,却感觉顾玄息拍了拍他的脸。
“别。”沈离尘求饶。
“放过你可以,别点我状元。”顾玄息在他耳边说,“也不要榜眼和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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