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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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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是疲累了?”

“我……我忽然想到,”视线扫过也同样立在原地的戴嬷嬷和韩嬷嬷,萧月音等她们二人退下,方才继续说道:

“有一个细微之处,不太合理,不知是不是我多虑。”

裴彦苏挺拔的身形未动,只垂眉看她。

“既然那帐中之毒与城门的油茶之毒是同一种,按照孟大人的毒发时间,那贝芳不应该在刚饮下毒水之后即刻毒发才是。”萧月音蹙着眉,一字一句解释:

“更重要的是,即使是孟大人反复漱口,最终还是被那毒药毒死,可贝芳饮了毒水,却很快便解毒康复,我怀疑……”

“那贝芳早已知晓、或者猜到了水中有毒,故意欺瞒,哄骗萨黛丽同饮?”裴彦苏眸光一黯。

“我曾听母亲提过,”说起裴溯,萧月音换了称呼,只将目光转向别处,不让他看出她的瑟缩,“贝芳与萨黛丽来向她送礼时,她与她们有过点点接触。这两人,都是天真纯良的姑娘,若贝芳有如此心机……”

她不敢再说下去。

再说下去,不过是越想越后怕,今日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往后他们夫妻的身边,将会多太多防不胜防的算计。

而这一切,都源自她最初毫不犹豫同意的同娶之事,虽然事出有因,可其中到底有多少赌的成分,她自己都不敢剖开来细算。

“亡羊补牢,”裴彦苏忽而上前,她得以再次看清他蹀躞带上的坠饰,“公主不必再说了。”

“对不起……”她却在反复思量后终于开口,“是我一意孤行。”

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原来是他擡手,用长指将她鬓边垂下的青丝拂在耳后,一触即离。

“公主向来骄傲,却为了微臣肯低头,微臣感动不已。”虽不看他面容,却也知他此时应当唇角带着笑意,“公主与微臣是夫妻,夫妻一体,哪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不是吗?”

她擡眸,见他眼中温柔拳拳,想要咬唇再说什么,却见他转身:

“公主快去洗漱就寝,别为了这点琐事耽误。”

说罢,便从外唤来了韩嬷嬷和戴嬷嬷,自己不知去向。

***

裴彦苏其实是来到了书房。

路上的时候,他稍稍有所庆幸,她所疑之事,并不是他为何会知晓孟臯埋骨之所。

那当然是在他与倪卞共同前去车稚粥手下救他的路上,他未雨绸缪吩咐倪卞所做的事。

彼时两人约定好,倪卞在确定他将公主救出之后,便立刻赶去孟臯被抛尸的地方,将孟臯先行藏好后,再在外间留下记号。

在裴彦荀从邺城返回之前,倪卞暂时还不能露面,是以用孟臯之死先发制人的重任,落在了他与公主的身上。

不与公主共患难,又哪有机会细细探寻她的内心。

而另一方面,经过这么多日闭关,他倒是希望自己将那封还没拆开的信给忘了。

可每每闲下,在眼前她的身影不断闪现的间歇,那只信筒,也总能适时地冒出来,提醒他它的存在。

这次大婚之夜虽然凶险重重,裴彦苏自己反倒无比释怀。

尤其是她与他共同面对硕伊等人的反扑和攻讦时,她偶尔漏出的几个字眼,让他莫名浑身惬意。

譬如,她反驳车稚粥的砌词狡辩时,说他与她是“我们夫妇二人”;

譬如,她回忆那些无耻之徒的狂悖之语时,直言她对夫君“太过痴情”;

又譬如她对乌耆衍自称“儿臣”,对他提起裴溯时称为“母亲”

——

即使她对他从头至尾都是虚情假意,但她心匪石。

来到那藏有暗格的书架前,他再次拿出了那先前几番犹豫、都并未打开的信筒。

很多答案,都在信上。

刮开火漆,扯开筒盖,将完好无损的信纸抽出,裴彦苏看到信的第一眼,先是拿出先前的几封,对比字迹。

果然如裴彦荀意外获得的那封只剩几个字能看清的信,出自同一人之手。

都是她。

而再看这封信内容,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状元郎,心口却猛然一震。

旋即,他又勾唇一笑。

“萧月音。”原来真是她的名字。

“音音。”他缓缓轻唤,口中似含甘泉。

“音音。”什么时候可以这么唤她了呢?

“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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